嘉懋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长衫走了过来,一脸的笑容,走到容大奶奶面前,微微垂手:“母亲安好。” 容大奶奶眼睛尖,见着他手中拿着一封信,伸出手来:“广陵那边来信了不成?” “是,外祖母写信过来,父亲要我带回来给母亲。”嘉懋笑着将信递了过来:“快些看看外祖母信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 “嘉懋,瞧你这般着急,比我还急了?”容大奶奶笑着将信皮儿揭开,从里边拿出了几张信笺,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不多时,她的眉毛微微一皱:“金枝,去将二奶奶请到我们晴雪院来,我有事情找她。” 嘉懋见着母亲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上前一步抱住了容大奶奶的胳膊:“母亲,外祖母信里头都说了些什么?” 容大奶奶伸手点了点嘉懋的脑袋:“不管你的事儿,小孩子家家,还不到旁边玩去!” “母亲,我都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嘉懋挺不服气的拍了拍胸:“我今年都去念族学了!还在金玉坊学着打理生意了!” 见着嘉懋略显急躁,容大奶奶笑了笑,嘉奖了一句:“今年确实是有进益了。” 嘉懋真是大变样了呢,瞧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容大奶奶就有说不出的高兴,年前嘉懋不喜欢念书,容老太爷要送他去族学,他总是赖着不肯去,最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打算盘,每日里头拿着算盘拨来拨去,将金玉坊的账簿子算了一遍又一遍。 见他对账目感兴趣,容大老爷倒也没强着他去念族学,反而将他带去了金玉坊学着打理生意。容家是江陵大族,本来轮不着主子自己去打理外头的生意,可金玉坊委实太大了些,交给管事实在不放心,所以容大老爷也只能亲力亲为的自己上阵了。 容家先祖从朝堂归隐以后,留下了祖训,为了保存容家一脉,需得远离朝堂,不要卷入到朝堂纷争,明哲保身。 容家人遵循祖训,世代无人去科考做官,从政这条路子不走,自然也只能是从商了。金玉坊是容家先祖留下来的生意,随着这一百多年的发展,已经遍布了大周各地,光是那设计首饰的匠人,都雇了差不多上百人。 金玉坊做的首饰都是最上乘的货色,新款一出,必然引起轰动,不少达官贵人家要嫁女娶妇,都要预先到金玉坊定制十几款头面首饰,若是嫁妆里没得金玉坊的金银,那就说明这家人身家还不够。 容大奶奶见嘉懋对经商感兴趣,索性也盘下几间铺子,分了一间给女儿春华,一间给嘉懋,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打理——昔时她在杨家做闺女的时候,杨老夫人也是这样做的,她才六的时候,杨老夫人便扔了一间铺子给她:“曼娘,你若是觉得无事可做,那你便拿着这铺子练练手,母亲给你五万两银子做本钱,随便你怎么弄。” 自小起便有了历练,容大奶奶还未出阁便十分精明,只可惜出嫁以后遇着了一个恶婆婆,不仅小气,而且有些不讲理,紧紧的攥着家中的内务不肯放手,容大奶奶想要插一手进去都为难。 见着婆婆这般尖酸刻薄,容大奶奶索性不再到内宅里头折腾,自己拿着压箱银子在江陵东大街买了几间铺面,自己做起了买卖。容老夫人一点都不知道这事儿,只觉得媳妇规规矩矩的在府中,也不跟自己闹腾,算是个识相的。 “你婆婆是个这样的人,她拿不肯放手你又有什么法子?与其跟她怄气,不如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杨老夫人交代的话,容大奶奶记得十分清楚:“曼娘,只要是不来伤损你的利益,你就糊涂日子糊涂过,她一心管着中馈不来寻你的麻烦那才好,免得自己心里不愉快。你不是在东大街开了几间铺子?难道还少了事情给你做?” 不搭理婆婆倒也是个好法子,只要夫君敬重自己,儿女贴心,这日子再舒服也不过了,容大奶奶照着母亲交代自己的话去做,果然日子过得很是快活。今年嘉懋忽然跟清醒了一般,嚷着要去族学念书,更是让容大奶奶与容大老爷惊喜万分。 “嘉懋这是开窍了不成?怎么就想着要去族学念书了?”容大老爷低声与她商量:“肯定是这次回广陵,岳母大人劝导了他。” 容大奶奶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儿子肯上进便好,两人欢欢喜喜将嘉懋送去了族学,至今已经念了一个多月的书了。容大奶奶瞅了瞅走在身边的嘉懋,笑着问道:“今日夫子说了什么?” 嘉懋兴冲冲道:“母亲,夫子说我可以去考童生了呢!” “什么?”容大奶奶有几分诧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才学了一个多月,就想着去考童生?夫子怎么会这样说?” 那夫子肯定是个善于溜须拍马的,哪里就能去考童生?这秀才如此容易考,那便满街都是秀才了!容大奶奶瞄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嘉懋,忽然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嘉懋好像比原先要沉稳了许多。 去广陵之前,嘉懋还是一团孩子气,春华感了伤寒不能跟着去外祖母家,嘉懋还拉着她的手不放:“我们带着药过去,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