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大风险干的事儿,千万不能出岔子。害我不要紧,别牵累佟家。” 惠嫔一叠声说知道了,“害了你,我不也露陷儿了嘛,自然要神不知鬼不觉的。” 颂银还是不太放心,“你打算什么时候用?离临盆还有一个月,太早了不好。” 惠嫔说:“再略等两天,夹生的出了锅也没用。” 颂银笑着啐她,“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说他夹生,他可是龙种!”转头拉她的手,“惠主儿,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我这阵子天天在内务府值夜,你着了床好有照应。如果有事儿,你打发人来找我,夜里过门禁要请钥匙也不打紧,反正都是内务府查档。后头我就不常进来了,过从甚密了不好,别落人口实。”边说边起身,“我还要上储秀宫一趟,禧贵人那里也要照看照看。” 惠嫔送她到廊下,小心眼儿地撅撅嘴,“人家有皇后主子护着呢,不像咱们爹不疼娘不爱的。要是生个阿哥,皇后必定抱过去养,又比咱们拔尖儿。” 女人吃起味儿来叫人受不了,颂银顺嘴一说:“没准她生个格格呐,白操一回心。” 从永和宫辞出来,转过交泰殿上储秀宫,储秀宫是皇后的寝宫,人都以为皇后是坤极,该住坤宁宫的,其实不是。坤宁宫只作大婚和祭祀用。大婚住上三天,第四天皇帝回养心殿,皇后就在东西六宫随意择一处喜欢的地方住下。一般宫掖并不只住一位妃嫔,通常是一个主位,捎带上三四个贵人以下的从位。皇后本来可以独住,因为禧贵人和皇后娘家沾着亲,因此皇后特特儿把她迁到储秀宫,大有保驾护航的意思。 颂银进了宫门先递牌子等通传,见一个贵人用不着这么麻烦,但因为是皇后寝宫,就必须样样照着规矩来。 储秀宫总管夏太监出来相迎,见了她扎地打个千儿,“小总管来了?天儿渐热,您受累。” 她笑了笑,“谙达辛苦。” “不辛苦。”夏太监满脸堆笑把她引进门,司礼监在内务府旗下,太监对下呼呼喝喝的,对上司可不敢拿腔拿调,只管躬着身,曲着膝盖头子,亦步亦趋引她上中路,说:“主子娘娘刚礼完佛,您来得正是时候。禧贵人在跟前伺候着呢,才刚坐下。” 她转头看了夏太监一眼,想问没问出口。贵人位分虽然低,怀了八个月的身孕早就该免了那套俗礼了。大概是在眼皮子底下,架着两手怕皇后以为她自抬身价,所以不敢安心作养。惠嫔还眼热她,其实人家的日子才真不好过。 她敛神进了正殿,皇后在炕上坐着,歪着身子把一片花样递到窗户底下看,见她进来方收回手端正身子。皇后长得很一般,方方正正的脸,就如她肩头方方正正的垫片一样,内容直白。颂银蹲身请安,她叫免了,问:“三月初五换春袍,这会儿都筹备妥当了?” 颂银应个是,“万岁爷的金龙褂定了式样,昨儿交造办处织造了。上用的绣工多且精细,得花上一阵子,后宫主儿们,以及宫女太监的都已经分派下去了,请娘娘放心。” 皇后嗯了声,“你从哪儿来?” 颂银道:“才从东六宫查了关防记档,去瞧了惠嫔娘娘,这会儿来给主子请安,再问禧主儿吉祥。” 禧贵人在一旁低眉顺眼地坐着,听见她提她,颔首回了个礼,“我这里都好,谢谢佟大人关心。” 颂银笑了笑,“小主在娘娘这里自然是没什么可忧心的,今早上内务府开始征选乳母了,各选了八个在衙门里候着,阿哥一落草就派遣进来。小主儿要是短了什么,只管差人吩咐臣,臣即刻命人去办。” 禧贵人慢吞吞的声气儿,只说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然后就闭嘴陪坐,再也不开口了。 对于颂银来说,宫里这些女主儿没什么善恶之分,只有性格上的差异。她对别人要求不多,自己守着自己的规矩,哪怕有瞧不上的,心里嫌弃两句就过去了。关于那位禧贵人,原来倒不是这样的,在景仁宫时也属于爱拔尖的那类,三句话不对给双小鞋穿,几个内府佐领都领教过。现在搬到储秀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