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跟皇后处在一个屋檐下,他也累,老担心皇后突然会给少爷安排个人过来,把他的位置挤走。 或者干脆胡乱寻个由头,把他打死了,少爷救都来不及。 元宝低着脑袋,尽量降低存在感,轻手轻脚朝外面走去。 少爷难得见到亲人,搞不好要说很久的话。 他找了个靠柱的地方站着,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刚换了两次,他家少爷推门而出。 “少爷,这么快就说完了?”元宝赶紧凑过去。 “姐姐身体虚弱,须得休养。”何钰下了楼梯,“走吧,咱们四处逛逛。” 他心事重重,有些东西要梳理。 本来想问八皇子被杀事件,不过姐姐现在的状态不方便,晚霞知道的又不多,他至今还是云里雾里,不确定顾晏生是怎么脱险的? 顾晏生现在好好的,也没人去冷宫打扰,再加上宫里风平浪静,除了戒备森严了些,并没有其它问题,那些以前找他盘问的人似乎也放弃了,说明顾晏生已经摆脱了嫌疑。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今日在冷宫中见到顾晏生,何钰已经百分百确定,那日杀了八皇子的人就是顾晏生,推他下水的也是顾晏生。 气息和体型不会错的。 何钰背负双手,漫步在林中。 御花园很大,他姐姐是皇后,位居正宫,出了门便是通往御花园的路。 何钰踩着雪,留下一串串不大的脚印,依稀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夹杂着婉转的琴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步伐问元宝,“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什么?”元宝被他问得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好像是琴声?” 这种时候,谁这么有雅兴? “走,过去瞧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晏生的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他需要做点其它的转移视线。 何钰脚步一转,绕到另一条小路上,跟着琴声走。 刚下了点小雪,御花园里白茫茫一片,偶尔有那么几颗冬树争艳,也被沉甸甸的雪压弯了枝头。 何钰抬起其中一株,再放开时那枝头弹了弹,零星的白雪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嫣红的梅花。 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御花园里花不少,但这个季节开的最艳的还是梅花。 何钰矮下身子过去,待人站稳,一眼便瞧见梅花中央的凉亭。 八棱角样,亭内放了石桌石椅,大冬天的,上面铺了一层绒布,脚下还点了火炉,升起氤氲之气,离老远便感觉一股暖意。 “元宝,快去找晚霞借一支笛子来,玉箫也行。”何钰撸起袖子,“少爷就见不得有人得意。” 那亭下的桌上放了把古琴,弹琴的人不消说自然是御史之子许修竹。 亭外有人舞剑,穿的一身白衣,端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再一细瞧,可不就是太尉之子周浩然。 “这二人打扮的人模狗样,还在御花园内装腔作势,总不可能是给自己看的,不管了,先破坏了再说。” 何钰本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奈何过不去心中那关,而且他做了十几年的坏人,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得过来。 与其最后好人当不成,坏人也做得不伦不类,不如反派到底。 这里离皇后的凤秀宫不远,元宝很快回来,因为不晓得他要哪个,索性两个都借了过来,一个玉箫,一个笛子。 “少爷,要这玩意干嘛?” 何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自然是与那厮来一场琴萧和鸣。” 许修竹弹的是有凤来仪,周浩然舞的是凤求凰,那他就来一个孟姜女哭长城。 古琴音色内敛婉转,缠绵悱恻,柔情又似水,神似温文尔雅的少年,含羞与人求·欢。这时候突然插进来一个悲痛欲绝的箫声,宛如晴天一道霹雳,生生将气氛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周浩然手一抖,险些砍中自己。 “何钰,又是你!”他反手挽了个剑花,剑锋直指何钰。 何钰放下玉箫,“怎么了?这御花园是你家开的?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你……”周浩然气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胡说。”何钰将玉箫丢给元宝,“我明明是蓄谋已久的。” 他四处看了看,虽不见人,不过远处却有一座三层小楼,楼上幔帐遮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女孩子家的闺房,这二人林中搞花俏,想博人家的喜爱。 楼上是明月公主,有凤来仪的曲正听的入神,陡然插进来的孟姜女哭长城硬生生将她听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