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被主人慌乱间遗留下的绣鞋上。他弯腰捡起,本想随手丢掉,待指肚划过柔软的鞋面、以及鞋尖上的那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时,默然一愣。 凌越明确说过,找来解他体内媚.毒之人是名宫女,既是宫女,岂会穿这种名贵的鞋子? 赵岘眉宇微拧,怔愣片刻后,将绣鞋塞进怀里,抚平衣摆上的褶皱,这才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因着燕帝龙体欠安,没留一会儿便与燕后携手回了寝宫,他心中有事,更无意与众大臣假意寒暄,遂带着贴身侍卫凌越离开。 回到康平王府,凌越本想逗一逗自家这位转变成男人的禁欲系冷面王爷,可见他一张冷硬的俊脸臭出了天际,话到了嘴边也没敢说出口。 赵岘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此刻这样从宫里头一路臭脸到家,委实少见。 见自家主子浑身散发着寒气,凌越缩了缩肩膀,心想着赶紧交代完,否则定会被冻死。 “王爷离开后,我立刻去寻那位为您斟酒的宫女,一路追下去,发现她七拐八拐的竟然进了东宫。” “东宫?” 凌越点头,“正是。”又道:“平日里守卫森严的东宫,今儿竟无一人把守,我偷偷摸进太子卧室,发现太子竟也不在。事出反常,不敢多留。” 赵岘坐在书房内的奏案之后,昏黄的油灯将他硬朗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感,不似白日里的冷漠。 他右手平放于案上,大掌微微曲着,食指轻点了点案面,道:“找出下毒宫女,查出幕后谁人指使。还有,赵宁被禁足,以她胆小如鼠的性子,没理由违抗圣命,明天仔细查她的去处。” “是。” 赵岘想了想,又问:“今日你找来的女子姓甚名谁,哪个宫里当差?” 凌越眉头一挑,嘿嘿一笑,揶揄的问道:“王爷还满意么?” 见赵岘凌冽如刃的刀眼扫过来,凌越立刻站直了身子正经起来,规规矩矩的道:“随王爷进宫的次数少,除了贵妃娘娘宫里的几个宫女,旁人也不认得。焦头烂额时,正巧遇上姚嬷嬷。所以,华清殿的人是姚嬷嬷安排的,具体是谁,凌越也不知。” 贵妃娘娘太史明丽是燕后太史淑兰一母同胞的亲妹,宫内唯一的一位娘娘。姚嬷嬷便是伺候在她宫内的老人。 众人皆赞燕帝不爱风月爱江山,殊不知,他是没有那个能力,也正因如此,心中郁结,身体每况愈下。 而赵岘生母林婉瑜在他五岁那年便生了场大病撒手人寰,燕帝为抚慰太史明丽,便将赵岘养在了她的膝下。 “华清殿?”赵岘反问了一句,“不是说好了望月殿。” 华清殿是他生母婉妃娘娘的宫殿,他断不会在那做出荒·淫之事。 凌越眨了眨眼睛,纳闷的“啊?”了一声,歪头想了想,一脸疑惑的问:“望月殿么?” 两殿比邻,凌越也是近几年才跟随在赵岘身边,有些事,他尚不知,所以,分不清华清与望月也实属正常。 “弄……弄错了?”凌越小心翼翼的问。 赵岘心中明镜,想必今夜与他…… 他抿唇不语,暗自思忖,就在凌越以为今夜八成得冻死在这时,赵岘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双绣花鞋扔给了他,道:“查查鞋子的主人。” 凌越抽了抽嘴角,“这……”怎么查? “从昨日宫宴上随大臣们入宫的家中女眷开始。”末了,又补充一句:“宫里也查查,从尚衣局入手。” 那鞋尖上的珍珠圆润光泽、颗粒饱满,足有拇指肚大小,可不是随处可见之物,哪怕谁家有了,也断不会暴殄天物的将珍珠缝在绣鞋上。 赵岘相信,用不了几日必会查出,那时,他倒想瞧瞧,谁家女子这么大的胆子,不仅骂人、还敢动手打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