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阿秀的小叔子是个打石汉子,十乡八里所用的坟头石、磨刀石、门槛都由他供应,一双沙包大的拳头锤死一头牛都没问题,可是个直心肠的汉子。 阿秀仗着颇有姿色,背地里不知哄了小叔子多少票子,这会儿当起了圣母,公开说什么瞧不上小叔子的话,落到打石汉的耳中可是天大的欺骗。 “推什么推!再推我锤你!”打石汉从人群中被迫脱颖而出,曝光在长舌妇的唇枪舌剑下,粗黑的脸上一双铜铃大目窘迫而愤怒,却没有要当众锤了阿秀的意思。 众人拾柴火焰高,可这火得烧再高一点,才能让某些人引火烧身!麦小芽想着,跨出门槛,把弛大妈往边儿上推推,“这是石头叔?你打石回来啦?” 石头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但很爱凑热闹,很少当众发言议论什么,因为他口讷,很少人同他说话,看见麦小芽同他打招呼,裂开了笑颜:“小……小……小芽,你……你……在这……干……什么?”几个字他吐了半分钟,听得人群都急了,纷纷推搡着他,“哎哟,石头你就别说话了!急死个锤子!我怕你那石头锤都被你急疯了!” 石头从没像今天这样,成为人群的焦点,饱涨的虚荣心很快扫清了前头的不愉快,“我……我口吃。”见麦小芽和弛大妈没像旁人似的,做出嫌弃的表情,便乐呵呵地傻站着,准备接麦小芽的话。 “石头叔嘴虽笨了点,可一双手比大多数人都要巧。”麦小芽笑嘻嘻地由衷赞叹道。可她的笑在阿秀看来怎么着也有点口蜜腹剑的意思,生怕石头抖出他们的丑事,腾出手把他往外推,“手巧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哑巴,什么事儿都说不明白!快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石头一听娇俏的嫂子居然当众博了他的面子,自尊心受挫,像根铁棍似的杵在原地,哪有半点想走的意思!“我……我不走!你……你……” “你什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给我走走走!”阿秀没了早餐摊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温温柔柔的样子,变得凶神恶煞,一双杏目瞪得滚圆,双手叉腰把人往外赶。 石头很火大,根本没意会到阿秀让他走是什么意思,只觉被剥了面子很想掰回一局。 麦小芽赶忙地横叉一嘴,“哎呀,秀婶,你也真是的!石头叔好歹是个成年人了,这些年他打石挣钱,全村人都尊敬着他,你这个做嫂子的怎的反而当外人面欺负起他来?” 一面估摸着,差不多再添一把火,石头就得把阿秀的丑事抖出来。 云嫂何其精明的一个人,算准了石头是个有勇无谋少根筋的,拉住他:“可不!石头的手这么巧,十乡八里的门槛雕花都是他在搞,保不准还做了别的什么事比这更巧的了!” 阿秀一双眼睛吃人似的,在云嫂面上剜了一刀,“你……” 她越气,云嫂越开心,伸手拍了拍石头的后背,“石头,你告诉嫂子,你到底给了她多少钱?她凭什么连你讲个话的权利都不给?” 石头晃神了一下,掰正手指头,“一……一千!” 一千?那可不是小数目!想想麦老三葬身煤窑,才赔了两千块,他一个打石汉就给了阿秀一千块?可见他的收入可是十乡八里数一数二的呀! 邻里街坊最忌讳却天天都在做的,就是比较。听他说的天文数字,那些长舌妇、长舌翁们顿时绿了脸,尤其是云嫂,就阿秀那个破烂摊子,值一千块?做梦去吧! “这么多?你都不留着娶媳妇儿吗?嫂子终究是嫂子,不能给你生孩子的!”云嫂佯装诚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向阿秀递了个居心叵测的笑。 麦小芽一喜,上道儿了!让泼妇撕逼的最好办法,就是祸水东引,只要他们暂时忘记了弛大妈,就不愁治不了他们! “云嫂,你什么意思?我是弛大妈那样勾引小叔子的人吗?”阿秀脸色青白,颤抖的手指指着弛大妈。 弛大妈怒了:“阿秀,你嘴巴吃屎了?说的话这么难听?什么叫勾引小叔子?”麦小芽忙按住她,不让她带偏了吵架方向。 “石头,你的手这么巧,解开过你嫂子的衣服没有啊?”云嫂循循善诱,把石头带入了歧途,他还没成家,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