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救下他的时候,他发誓要到她身边的时候。 眸子里的孤注一掷都一模一样。 要动手吗,魏怀恩?养了这么多年的狗,要让他死吗?他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吗?如果他该死,你这个发号施令躲在背后的主子,又该当何罪? 你是不是忘了,他除了是任你使唤的鹰犬,忠心好用的心腹和体贴入微的奴才之外,还是你的……爱人? 不,他不配做帝王的爱人,他不配。 可是作为一条狗来说,就这样杀了,确实可惜。 魏怀恩想到蠢蠢欲动的端王荣王,想到口不对心的臣子,想到登基后必然面对的疾风骤雨,忽然觉得萧齐还有别的用处。 毕竟要重新养一个这样蠢笨得恰到好处的奴才太难,重新找一个人来为她的恶行当靶子也实在麻烦。 看到魏怀恩神色松动,萧齐知道自己终于博得了一线生机。 他五体投地,匍匐在她脚边,用手指勾住她的一脚,泣不成声地祈求: “主子,萧齐知错了,您骂我罚我吧……哪怕让我去内狱里受十八道刑罚都行,奴才什么都不怕,奴才只想留在您身边,求您了……主子,奴才求您了……” 真像一条丧家之犬。 “难为你到今天还记得怎么做奴才。” 一脸奴才样的萧齐让魏怀恩兴致缺缺地扔了匕首。 也不算是失望,只是她觉得自己真金白银,无上权力浇灌出来的,还是个没骨头的东西,在帝王之威面前,那几两骨头就被压得抬不起头。 杀了他也没意思。 “既然大局已定,把我的令牌还来吧。” 虽说她瞧不起他,可他确实是一把极其好用的刀,对她这位注定要背负骂名的女帝来说,身边总要有这种死心塌地又没有道德的走狗帮她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比如弑父,比如抄家,比如构陷,比如酷刑,比如夷族,比如暗杀。 他的罪行被她的暗卫详细记录在一本册子上。那本册子开始只有几页,后来被装订成了厚厚一本,就放在她书架顶上,只是她一次都没翻开过。 怎么说呢,捏着他的命,看着他自以为聪明地掩饰,却不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是她手中的提线木偶,自以为精妙地替她做了所有见不得人的肮脏的蠢样,很有趣。 不过她也在做戏,把消遣当成真心来演,哄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他真的拥有了她的整颗心。 她确实承认,每一刻的心动都是真的,但是心动过后,那方玉玺才是以超过世上任何宝物的魅力吸引着她,让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权力和爱人,好像真的只能选择一个。所以在听到传位诏书的时候,她一瞬间就原谅了永和帝的残忍。 情爱和权势相比,脆弱得不堪一击。孤家寡人,只爱自己。 迫人的威势消弭,萧齐却依旧不敢起身,直到魏怀恩重新跪在蒲团上,不再将那双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他不堪一击的脊背上。 他默默跪直身子,膝行退后,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却让魏怀恩嫌恶地皱了皱眉。 身后的声音静了一霎,接着再无半点声响。 在他跪过哭过的地上,只留下了她的令牌。 殿内死寂,魏怀恩拾起令牌,静默许久。 “父皇,按您的心愿,我会让您和母后合葬。 虽然你不配,但这体面,我会给。” 死人永远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