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出嫁体面些,日后在夫家也有底气,永定伯夫人倒是真心感激给了弱水嫁妆的人。 弱水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哀戚之色。 原来,她想在旁人面前说,这是她主子给的,竟都不行。 谁会相信一只猫还懂得这些呢?又不是妖怪! 见弱水面上越发地伤心,恐叫她身子不好,永定伯夫人便不敢多说了,回身将汤碗放在桌上,就见着了赵氏的脸色,微微一怔之后,却有些皱眉,低头安慰了弱水便起身带着赵氏出来,合上了门,这才带着几分严肃地与抚着鬓角仿佛并不在意的赵氏问道,“妹妹的房里,你做什么这个样子?!”那种带着讥讽与不喜的模样,多叫人看了难过呢?永定伯夫人从前在流放的地方久了,就对这样的眼神很熟悉。 不屑一顾。 “我倒是要问嫂子呢!”赵氏性情泼辣,却还算尊重永定伯夫人,此时便忍不住说道,“嫂子把她高高地供起来,又是想要作什么?!” 她就见不得弱水那副云淡风轻的高贵样子,明明也与她们一样是刚刚叫人大赦回来的,还给人做过奴婢,却叫府里的三个爷们儿都当宝贝似的捧着,不仅如此,还叫小辈们也尊重这个姑姑,如今更好了,知道她病了都担心的不行,仿佛是天大的事儿了,整个府里鸡飞狗跳的。想到自己的夫君半夜都在为弱水叹气,赵氏便忍不住顿足道,“都是纵的她!如今越发地拿捏咱们了!” “住嘴!”永定伯夫人呵斥道,“既然知道妹妹吃过苦,你还说这些刺她的心窝子?!” 永定伯兄弟三个乃是犯官之后流放,流放前还没有娶妻,妻子们都是流放之地本地人,因此没有什么见识,如永定伯夫人,就是从前的贫家女。生得颜色好些,平日里还会努力做活儿耕地照料家中等等。然而赵氏却有不同,家中还算富足,因生得好又受宠,因此很有眼高于顶的模样,当日见弱水的三哥俊美风雅,与流放之地的那些苦寒奴役之人完全不同,一见倾心,一门心思地嫁了过来。 嫁进来就琴瑟和鸣,因夫君是个斯文温和的人,两个嫂子也不与她计较,越发地叫她觉得在家中是头一份儿的,却不想呼啦啦一入京,竟还有个绝色雅致的弱水,衬得她不堪了起来。 心里明白赵氏这是嫉妒,永定伯夫人却不愿说破,只有些疲惫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何苦闹得家中不宁呢?” 她在外头已经不知被多少人嘲笑过,是真的不想再在家中也不消停了。 当年勤俭持家出门就能干活儿是美德,然而入了京她才发现,不会风雅地笑是错的,不会彼此往来迎合是会叫人笑话的,她的出身与举止,也会叫人诟病。 真是太累了,虽然如今衣食不愁富贵起来,却不如从前贫苦的时候自在。 眼见永定伯夫人不想与自己说这个,赵氏便还是忍不住小声儿说道,“闹得家中不宁的,她不是头一份儿?嫁妆嫁妆,满府里都为了她的嫁妆奔波呢!” 这个才是叫她最不高兴的。 弱水自归家,永定伯兄弟三人就都说当年弱水是吃了苦遭了罪的,还非要将府里的财物分给弱水做嫁妆,赵氏只要一想到那么多的东西叫她理所当然地拿走,就觉得心里烧得慌,此时就与永定伯夫人低声说道,“不是我说她,只是这也太霸道了些!宫里给她的嫁妆已经不少了,聘礼也叫她哥哥给归到了嫁妆里头,这还不够?还要侯府再给添置?!”她小声儿说道,“都说她吃了苦,可是这点子苦,比得上咱们在那鬼地方?” 弱水锦衣美食地在京中过自己消停的日子,这也叫遭了罪? 若这是遭罪,她宁肯都一辈子都别享福呢! “你不知那时的凶险,她哥哥与我说过的,这孩子差点儿给卖到教坊去,不是遇上好人,这辈子生不如死的。”永定伯夫人同情地说道。 说了这个,赵氏的脸色越发僵硬了。 她如今在外头也有些说得上话儿的手帕交,说起的,就是这么个故事了。 弱水如何她不知道,然而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永定伯兄弟对卖了弱水的承恩公夫人的报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