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肯信我,不肯听我的?”文氏徐徐出声,面沉如水,“你父母去的早,我怜你孤苦常接了你来李家住;你叔父贪心不足,我为着你的嫁妆和他争执;你婚事艰难,我拼着你姑父不喜和老夫人说了你和三郎的事。我自问对你是问心无愧,只是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文音绮听到这里,心知今日这事断然无可推脱,一时应不出声,面涨得通红,埋了头在被子里,只是哽咽抽泣,哭得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了似的。 若是往常,文氏见着这模样,早就心软安慰了,可是现在却还是狠下心来:“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就送你回去。你的婚事,我会和你叔母再做商量的。” 文音绮不可置信的仰头去看文氏,不由煞白了小脸,眼睫上还沾着泪水,她一时间竟是连哭都忘了:“姑母......”她的叔父叔母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素来就瞧不起他们那贪心不足的模样。若是这般回了文家又没了和李三郎的婚事,她的日子怎能好过的起来?依着她父母双亡、嫁妆不丰的条件,又怎能找到好亲事? 文氏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在床边坐下,抚了抚侄女的长发:“你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事,自是不好再留在李家。这一回,大郎媳妇已经是看在我的面上留了余地了。” 沈采薇这事确实是做得恰到好处。若是重了,文音绮固然罪有应得但文氏这个做姑姑的总是会憋口气;若是轻了,由着文音绮这样有异心的姑娘留在李家也是防不胜防。文氏自问,自己在沈采薇这般年纪还不曾有她这般的进退从容。 只是,既然沈采薇这般明确的表明了态度,她确实不好再留侄女在李家,至于和三郎的婚事就更不能再提了——她是文音绮的姑姑但也是三郎的母亲。 ☆、156 文氏和侄女说了这么一通话,少见的硬起了心肠,再不理哭哭啼啼的文音绮,自己起身出去了。 只是,文音绮到底是她宠大的,她出了门,听着屋里的哭声,自己也觉得难受起来。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文氏方才平了声气,转头和边上的嬷嬷交代道:“我记得库里还有几匹碧鲛丝,你等会儿取三匹出来,替我跑一趟送去给大郎媳妇。就说是今日她两个妹妹难得来一趟,也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碧鲛丝乃是难得的珍品,夏日里做纱衣、纱裙最是好看,只是染了碧莹莹的一点颜色,如碧波又似清露,看着便觉清亮又清爽。这样的东西乃是进上的供品,便是李家这样的人家也不过是只有几匹放在库里罢了。 那嬷嬷本就是文氏贴心的心腹,多少知道些内情,心里头把不知好歹的文音绮骂了好些遍,口上却还是稳稳的应道:“老奴知道了。” 文氏伸手按了按眉心,面上带了些许疲惫之色——她一辈子顺心如意,这会儿为了侄女要给小辈说软话,虽然对方占着理但她心里头总有些不顺意。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渐渐缓了下来,接着道:“至于绮姐儿,你就和大郎媳妇说,等她病好了我就会送她回文家。绮姐儿的身子现今还未养好,我会让人看好,断不会叫她再饶了她这个嫂子的清净。” 嬷嬷低声应了又躬身等了一会儿,见着文氏不再应声,这才礼了礼,抬步往沈采薇住的院子去。 沈采薇本就在院子里等着文氏的答复,听了嬷嬷传来的话,微微颔首,令人给了赏银送了嬷嬷走。 她想了想,直接把这三匹碧鲛丝交到身后侍立的绿衣手里:“左右我都要去松江了,这么好的东西也用不上,你干脆把我整出来的东西一起理一理,一起送去沈家好了。”想了想,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来,“这碧鲛丝正好三匹,采蘅、采苹每人一匹,多出来的干脆留给我未来嫂嫂好了。” 沈怀德的年纪早就该定亲了,之前他借着要考功名的名义推了好些婚事——毕竟少年进士比起一般的世家公子,婚事上面更吃香些。现今他既然考了状元又被强留在京里,这一两年必是要把亲事给定下的。只可惜,她却是瞧不见了。 这样一想,沈采薇原先要回松江的喜意不由减了几分,回了房,没好气的瞪了眼正坐在书桌前看水路图的李景行。 李景行莫名其妙的遭了池鱼之殃,只得无辜的眨眨眼:“这是怎么了?”文音绮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沈采薇派的人就是在他书房外头拦的人,若非他有心成全,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只是,这事既然如今已经解决了,二婶也回了话,采薇怎么还是这幅模样? 沈采薇也知道自己这气生的有些无厘头,只得扯开话题抱怨道:“都是你招蜂引蝶,害得我还要费心。” 李景行深知这话题不能深入,摸了摸鼻子,起身坐到她身边,十分顺嘴的应声道:“是是是,都怪我。”说着又倒了杯茶递上去,眉眼含笑,“好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