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本官等了许久,清儿一直没给出答复,人心易变,但总有不同,我谢崇这辈子爱慕的人只有清儿一个,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乃至于一辈子,真心依旧如初。” 见他如此坦率的表明心迹,眼底蕴满期待之色,不知为何,周清竟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她曾付出过真心,也知真心究竟多难能可贵。 更何况,她对谢崇当真只是感念,而无其他吗? 缓了好半晌,她面上露出几分狼狈,咬牙道,“此时此刻,小妇人无法给指挥使答复,今日天色已晚,您先回去罢。” 谢崇本不想将人逼得太狠,毕竟清儿在罗家受到的伤害太深。她被丈夫背叛,被小姑谋害,被婆母刁难,明明这般好的女子不该受到此种苦楚,可惜造化弄人,老天爷将他的珍宝送到了罗豫面前,那人非但没有珍惜,反而肆意践踏。 心中升起浓浓不舍,谢崇转身离开,他并非不想多留,但清儿是和离之身,还将孩子带在身边抚养,闲言碎语本就不少,他怎能不顾及此点? 等人走后,香房中只剩下周清一个,她紧紧皱眉,从箱笼中挑出地榆、玄参、甘松等物,放入瓮中,与河水同煎,焙干后研磨成粉,这一回她没有在香料中滴入鲜血,反而只是按照古籍上的方子调配,最后加上炼蜜,制成香丸。 明日谢崇再来,她便试一试普通的安神香,到时候鲜血的功效究竟如何,一看便知。 * 刘家。 容貌清秀的丫鬟脚步匆匆迈入房中,她满脸急色,慌慌张张的道,“小姐,大事不好了!太后要为成郡王赐婚,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绝不会有假。” 刘凝雪正坐在妆匣前,手中拿着篦子,闻得此言,她猛地一用力,竟将梳齿从中掰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丽面庞霎时间惨白如雪,她厉声斥骂,“你这蹄子还真是口无遮拦,太后怎么可能给成郡王赐婚?这不可能!” 前几日景昭齐还送了信,打算将她带进宫去,给太后调香。等博得她老人家欢欣后,再筹谋婚事也不迟,毕竟她是商户女,想要成为郡王妃委实不易,若没有人撑腰的话,幻想永远无法成为现实。 眼见主子神情狰狞,丫鬟心里直发怵,连忙辩驳,“奴婢当真没有撒谎,小姐,若成郡王娶了王妃的话,您该如何是好?” 活了这么多年,刘凝雪也算见过不少风浪,最初的震惊慌乱褪去后,她面色渐渐恢复如常,皱眉思索片刻,突然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冲着丫鬟吩咐,“把信送到成郡王手里。” 丫鬟知道主子的想法,连连点头,片刻也不敢耽搁,小跑着赶到了成郡王府的后门。 岂料还没等进去,便被门房给拦住了,那人不客气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王府!” 以前的门房对丫鬟的面容十分熟悉,知道她是刘凝雪的心腹,根本不敢阻拦,但现下也是巧了,平日里守门的小厮,昨晚一起吃坏了肚子,拉了一宿,今天躺在炕上根本下不了地,便换了个人。 “劳烦通禀一声,奴婢是刘家的人。” 门房不耐摆手,“什么刘家李家?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阿猫阿狗,快些滚远点,小心待会叫了侍卫拿你!” 丫鬟被骇了一跳,只当成郡王变了心,不再念着主子,才会翻脸不认人。她心中无比惶恐,飞快折返,等进到闺房时,她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奴婢去到王府,那处的门房根本不让进,信笺也无法送到成郡王手上。” 刘凝雪心中本就不安,此刻一听这话,她蹭的一声站起身,认定了景昭齐是那种负心薄幸之徒,若非如此,他怎会连信都不看? 纤细的身子晃了一下,刘凝雪咬牙道,“备马。” 丫鬟试探着问,“您要去见郡王爷?” 女人缓缓摇头,“去齐王府。” 若太后赐婚的话,景昭齐娶了正妃,她只能当侍妾,既然如此,又为何非得给郡王当妾?还不如进齐王府,若那人能成就大业,她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要是运道好的话,说不准还能爬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马车停在了齐王府门前,刘凝雪头戴帷帽,从角门走了进去,由丫鬟引着,径直进了书房。 此时此刻,齐王坐在案几后,手拿书卷,身长玉立,那副俊美斯文的模样,根本不会让人生出半分警惕。但刘凝雪却很清楚,这副光风霁月的皮囊下,藏着极为强烈的野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用茵墀香毁去香筌布,这样的布料用在孕妇身上,便好似无形无状的刀刃,不必见血,便可夺人性命。 “凝雪见过殿下。”福了福身,女人垂眸立在堂中,娇美的面庞上满是恭敬之色。 “刘小姐为何来此?”齐王扫都不扫她,淡淡发问。 “想必殿下也听说了,太后娘娘要为成郡王赐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