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溪讪讪一笑,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坐下了。 苏安娴道:“给你介绍介绍我身边的人,往后大抵要时常见的。” 苏安娴指了指身边的那个姑娘,说:“她叫聂海裳,今年十四岁,是四房下面老大的女儿,老大成亲晚,却是个短命鬼,老早不在了,她娘亲身体不好,没两年也随着老大去了,我是因为失了个女儿,心里难过,就把她过继到我的名下来了,现在陪伴着我。” 又指了指已经将四周门扇拉开,让阳光缓慢舒展进来照亮尘封已久的聂家大厅的每个角落而后又安静地退守在一边的两个嬷嬷,说道:“这两个是跟我从苏城本家过来的,一个叫赵以冬,一个叫邹安白。” 在说到赵以冬三个字的时候,其中一个穿蓝色花格子绸缎衣服的中年妇人朝袁博溪行了一礼,在说到邹安白的时候,一个穿亚青色铺地娟花绸缎衣服的中年妇人朝袁博溪行了一礼。 袁博溪朝她二人看了一眼,笑着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苏安娴又介绍了旁边的两个丫环,那两个丫环不是伺候她的,而是伺候聂海裳的,一个叫雪卉,一个叫书文,她二人在苏安娴介绍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也朝袁博溪行了一礼,行完礼,又朝着对面的华州行了一礼,华州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聂海裳。 聂海裳却没看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垂眸静目地给袁博溪倒放凉的水果酒。 袁博溪其实很受宠若惊,不,是胆颤心惊,聂海裳是聂氏子孙,那就是主子,如今又过继在苏安娴名下,苏安娴是谁,是太后的生母,太后的生母,那是什么概念?虽然太后不在了,可这个母亲的头衔依旧让人听之胆颤呀,而聂海裳成了苏安娴的女儿,那就是太后的姐妹,太后的妹妹,那又意味着什么? 即便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都比袁博溪有份量。 袁博溪心想,我哪能让你给我倒酒,简直折煞我呀! 可聂海裳却觉得理所应当,苏安娴也觉得理所应当,确实理所应当,袁博溪不知道,可苏安娴,聂海裳,包括此刻聂家主楼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曾经的太后,变成了如今的华北娇,而袁博溪是华北娇的母亲,那就是曾经那个太后的母亲,袁博溪之于聂府,何止是贵客,那是再造恩人,没有袁博溪的养育,如何能有如今的华北娇,没有如今的华北娇,焉在现在的太后。 苏安娴介绍完了自己身边的人,袁博溪出于礼貌,也把管艺如和曲梦介绍了一遍,华州也把桂圆向苏安娴和聂海裳介绍了。 聂海裳眨了眨眼,抬起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华州一眼,大概听到桂圆二字,备觉好笑,就不由笑了一下。 这一笑就把华州看愣了。 华州脸一红,连忙把脸别开,拿酒杯,低头喝着,掩饰。 华州心想,好歹我也是曾经绥晋北国的太子,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怎么会对着这么一个小姑娘脸红,被她看一眼就觉得羞涩,真是丢人。 华州低头喝着果酒,桂圆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聂海裳,心里笑开了花,想着,少爷,人家小姑娘只看你一眼,你杂就跟情窦初开了似的呢。 聂海裳是不知道华州和桂圆此刻内心里的想法的,她只是那么一笑,那么一看,就又垂下头,安静宁怡地伺候着袁博溪。 袁博溪实在受宠若惊,坐立难安,整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险险绷不住脸上神色的时候,圣旨来了。 随海在门外高呼:“聂北接旨!” 岑善没开门,立马跑进去,苏安娴已经站起来了,可她似乎没惊也没慌,只眼睛眯了一下,对岑善说:“你进去通知府上众人,我来送送贵客。” 岑善说了一声是,立刻去聂家主楼。 苏安娴笑着对袁博溪道:“今日聂府似乎有大事要发生,我就不招呼你了,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 袁博溪立马道:“哪能让你屈尊降贵,改天我再来拜访就是。” 苏安娴笑着看她,说道:“也好。” 苏安娴伸手拉着袁博溪,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如今你的女儿深得宠上恩宠,又被封为四妃之首,福气大着呢,你的福气,也在后头,往后咱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死了的荣耀远没有活着的荣耀尊贵,而死了的人也远没有活着的人重要。” 这句话说的袁博溪内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还不等她作出反应,苏安娴又道:“婉贵妃回家探过亲吗?” 袁博溪此时的大脑已经被刺激的忘记怎么思考怎么反应,脱口而出就说:“回来过。” 苏安娴笑道:“真好,好想见一见婉贵妃长的何等模样,往后她再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