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身体一天天坏下去,她担心长期以往下去,病会过给了你,这才当机立断,把你抱过去亲自抚养,又下令维克特带我离开村子,出外寻医访药……” 维克特挣扎着握住黎幽的手,轻轻颔首:“莉娜一直哭个不停,哭得眼泪都干了……孩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从未停止过对你的爱与思念。” 被母亲与父亲团团包围,他们温暖的手臂与怀抱让黎幽有一种倦鸟归家的安定,眼泪掉得更急,二十多年积压在灵魂深处,有太多委屈、不解、愤怒需要借助眼泪痛痛快快倾泻。 黎幽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去?我每天都把家里打扫干净,铺好床,趴在窗边等你们回家……” 闻言,莉娜与维克特飞快对视一眼,维克特憔悴的面庞上流露出明显的尴尬,莉娜低头掏出手绢擦拭眼泪。 止住眼泪,黎幽狐疑地扬起眉:“……你们有事瞒着我。” 她用的是陈述语气而非疑问句。 “那个……小幽,我的孩子,我们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我想听。” 游移的视线终究拗不过黎幽执着的坚持。 维克特与莉娜狼狈地垂着头,飞快将他们多年未回国的真相告知。 “什么?!” 站在门外的男人听得屋内静谧了一阵之后,含糊不清的对话没来得及辨认,下一刻登时爆发出一声娇喝,他一个激灵差点踹门而入。 “你是说,你们两一直没有正经工作,一个喜欢买买买刷爆信用卡欠上债务,另一个就靠着半吊子灵感和神叨叨的塔罗牌混迹赌场?!”黎幽险些气歪了鼻子,蹦起身来回打量面前那对夫妻。 男人踏出的脚步顿住,又收了回来,修长小指掏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一个负责败家,另一个负责坑蒙拐骗撞大运,偶尔还跑给警察和一些不能惹的人追……所以这么多年来就在各个州、墨西哥与加拿大境内来回搬家迁徙,连回国的机票都买不起!!!你们真是气死我了!哪儿有半点为人父母的样子!” 病房内的黎幽气得来回踱步,咬着牙,目光冷冰冰的在父母身上剜过,两位年过四旬的人面皮微红,老老实实噤声任由阔别多年的女儿撒气。 门外,轩辕狄撑着头失笑,本来眼中浓浓的担忧与阴霾一下子散了不少,就如同雪后初霁,重新焕发出生机。 黎幽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她心目中或温柔或儒雅或憨厚或优雅的父母形象,瞬间就崩塌得只剩下满地瓦砾。 他们怎么能这么不着调呢! 治病就好好治病,疗养就好好疗养,为什么会混得这么不上不下的,不仅没带给黎幽一丝半点儿父母的尊荣,更是让她头痛欲裂担心得不得了。 突然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小时候多次追着奶奶询问父母,奶奶总是一脸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 那时候黎幽以为自己的身世不堪,所以胆怯地止步不前,不敢多问。私下自己胡乱猜测,越想越悲情,自己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实际上她从来没有换个方向思考过,他们不是不想回家,而是根本不能回! 黎幽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在病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恼怒地甩手扔下那对夫妻,冲出门外。 这个时候,她无法淡定地继续面对他们,她需要找一个抒发郁闷,释放压力的渠道! “到了。老板……老板?” 回过头去,一丝不苟的首席机要秘书推推眼镜,音调陡降。 后座,那个仿佛永远都精力充沛目光锋锐的男人手里虚握着一份文件,头往后仰靠着椅背,呼吸绵长,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秘书轻轻叹气。 作为跨国大集团的负责人,男人每天要处理的事务着实繁多,白天开完会,男人不容拒绝地命令司机驱车前往医院,他独自进入医院大楼呆了不过半钟头,又匆忙离开领着一行人赶往机场,飞去纽约。再搭乘私人飞机回到这里,已是夜深时分。 刚开始时,秘书难掩惊讶,老板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沉稳果断,令人心服口服。即使是对待帕西诺家族其他成员也甚少露出笑脸,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挂心。 唯独只有涉及到某个女子时,老板不再让人觉得高不可攀难以接近,多了七情六欲,看起来比较符合他的真实年龄。 看老板即使小寐也无法松开的眉头,难道情路坎坷? 秘书先生心中一凛,迅速挥开这种荒唐的想法。他并不知道,有时候,看起来最不可能的反倒最接近真相……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