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来怎么晚?” 小徐刚一落座,邱哥便皱着眉头问他。 “别提了。”气喘吁吁的小徐拉开衣服拉链,摘下帽子,随手撸了撸湿漉漉的头发。 “前一阵李哥那一伙不是被抓了么,后来吕姐也出事,丽姐跑到南边儿去了,不知道跑不跑得掉,还有去年的老超,妈的,最近马戏跟撞鬼了似的。操,就在刚刚,林子那边突然被埋了,还好消息传得快,我跑死了,再慢两步我就跟一块儿进去了。” 邱哥一桌子人都听得笑起来,招招手给小徐倒酒。 全身上下只穿着一双黑丝袜女侍应生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弯腰给小徐倒酒,小徐慢慢不喘了,盯着她,朝她拍拍自己的大腿。 邱哥笑道:“歇会儿吧你。” 小徐歪歪脖子,叫邱哥给他拿东西,邱哥一边递了一个小盒过去,一边仰起脖子,恶劣地朝女侍应生脸上吹了一口污浊的烟气。 有人听烦了这首萨克斯,问:“这歌能不能切了,或者咱们换包厢啊?在外头不适应。” 这才是今天的主题呢,邱哥把腿一跷,把女侍应生也赶走了,紫色的灯光下,他手上的佛珠像一圈魔咒。 邱哥说:“知不知道今天谁来了?” “谁?” 邱哥啪地给自己点了烟,陶醉地道:“要说算命的说我二十九岁天命贵呢,我问问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店姓什么?” “于。怎么了,那不是上头的人吗?还能让咱们见着吗?” “上头的?上头的怎么了?知道什么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邱哥笑了:“今天咱们要见大场面了,这位上头的于老板今天接贵客,上海的董先生,听没听过?他爸,前年鞍山的那个。” 一桌子人蹭的一下弹起来了,小徐双眼放光:“真的?” 他指了指现在坐着的这家号称酒吧酒吧却和酒吧没一点关系的水云之间,又问了一遍:“就在这儿?” 邱哥笑了,点点头。 大万嘴唇薄,牙齿尖,乍一看,就像一只狼,他说:“那邱哥指点指点,咱们怎么才能见到这两位上头的老板?” 邱哥指了指小徐。 小徐一喜:“我?我……难道邱哥的意思是叫我请刀哥出马?” 邱哥气得把烟往沙发里一戳:“放你妈的屁!还刀哥,哥个屁!他忙着当桥老板的狗,那个外地大款把他当江尧的枪使,他还在那乐颠颠的。” 邱哥气完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拿下眼睑望人道:“马戏的动静不是一两回了,我叫你留心条子,你心留哪儿去了?仔细想,开店的、送外卖的、假装大学生的,给你五分钟,想不出来,就把你狸猫换太子,送到于老板那去。” 小徐被逗笑了,哈哈哈笑了起来。 一圈桌子上,只有他一个人笑。 大万扭扭手腕,看了一眼表。 小徐慢慢反应过来,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道:“邱哥,不能吧,我跟你五六年了,这玩笑有点过了。” 邱哥没说话,接着又点了一支烟,倚在沙发背上,朝天空吐气。 小徐猛地出了一背的汗,冷不丁打了个寒噤,舔舔嘴唇,环视周围的弟兄们,弟兄们都把眼睛调开了。 “大万,”他喉头发紧,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你们这是干嘛?有条子,我不就第一时间跟你们说了吗?最近真没什么新人,去年有个开奶茶店的,——也是因为他爹年纪大了,他回来照顾他爹,我都打听过了,他爹就住我家前面,真的,没别人,邱哥,你还不信我吗?” 邱哥慢慢道:“没说不信你。” 小徐瞬间长出了一口气,额上汗如瀑下。 他赶紧笑着给邱哥倒酒,边倒边洒:“就是就是,邱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相信我,我见过的条子比这屋子的裸/女还多,要是马戏区真有条子,不出一个星期,我肯定把他绑来了。” 邱哥吸完了手里的烟,看了他一眼:“可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