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很多种她可能会有的反应,最可能的,莫过于执剑与他相对。 她要护人,一贯都是用着这般简单明了的方式,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径直去宫中将尉淮劫了出来。诚然,她也有着这般的实力。 温珩唇角稍弯,笑意温和,眸底却为席卷而来的墨色的暗潮冲淡光泽,没入无尽深渊。 慕禾同样凝着他,面色不知为何的紧张苍白,就那么看了他好一会,而后,于众目睽睽之下…… 扑到了他的怀中。 温珩眸底亘古不变的从容在那一刻狠狠一僵,不自觉的,屏住呼了呼吸,竟是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将领并不知慕禾身份,却也能明白英雄难过美人关一言,只怕温珩也栽了进去。在一干将士迅速默然低头的间当,浓眉一拧地再次请命,“温相!” 这一段的沉默并不算短,温珩神色一动,像是回过神来。 意识到境况不合适,闭了下眸,轻轻吸了一口气,原是准备要推开慕禾,却听得慕禾在他耳边极低的道了一句,“别动。” 这轻飘飘的两字,远比将领撕心裂肺的几番怒吼来得有用得多,温珩没动了,而后便感知到两片温润细腻的唇轻轻擦过他的耳畔,似有若无的触碰,像是羽毛扫过,柔软而温暖。 那一刹,心脏倏尔紧缩,到了几近痛楚的程度。 慕禾也是面红耳赤,稍微挪动一下脸,埋首在他的肩头,轻声道,“听话,不要追了好不好?” 月娘说,对待温珩这样骨子里独占欲极强的男子,若是能学会撒娇,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不想要什么效果,只是想要和好。 虽然时机有点不对,还是拉下面子听从了月娘的话,见面的时候首先往他怀里一钻,主动亲一下,说一句撒娇性质的话。既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可以阻止他再去追杀尉淮。 她钻了亲了也说了,却好像弄砸了。 温珩的表情不像是感动,反倒像是她狠狠刺了他一剑,垂眸敛下眸中情绪。 可他还是回抱住了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他想过她很多可能会有的反应,却到底低估。没有哪个法子能若现下这般,兵不血刃的,让他痛也心甘。 只用一个吻,一句话,便让他溃不成军。 …… 北陆上京近来有几件大事。 其一是边境战况紧张之际,祁皇再次“离宫出走”,下落不明。其二,祁皇走之前亲笔诏书召回先帝流落民间的遗子,恢复其王位,这个人慕禾还见过。 墨竹。 苏瑜同母异父的弟弟,那个在她欲劫走祁淮之际,对祁淮暗下杀手的黑衣人。 他与祁淮不同,是个有野心的人。 慕禾不想将事情想得太复杂,然而苏瑜墨竹与温珩有联系,是从多年前就开始了的,这中间太多的事情牵扯,只看表象不可能理得明白。 本来苏瑜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做人“傀儡”,整整五年。 对此,温珩没有对她解释太多。北陆大事连连,他连回家的时间都极少。 …… 三日之后,手下之人突然传来消息说,他们和尉淮失去了联系。 慕禾抱着睡着的小白在院中的芭蕉叶前坐了半天,闭眼时,温珩偏冷的声音便在脑海回响,“他必须死。” 一度怅然若失。 直待怀中的小白醒来,乌亮犹若宝石的眸定定望入她的眸,高兴笑开的时候,忽而又叫她莫名地安定下来。 她是站在温珩这边的,也已经对尉淮做了能给的努力,结果如何实非她所能操控。她不能护他一辈子,便得让自己看得开些,诚如苏瑜所说,这并非仅仅牵扯到儿女私情,是尉淮站得这个位置,太过于让人眼红。若是没有能力守住便是给人啃得连渣都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