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走后片刻,床上一缕不着的少年,就缓缓睁开了眼。 “坏蛋。”少年使劲眨了下眼睛,骂了一句,等他缓过神来,气得要坐起身时,亲眼看到身上的痕迹,感受着身后的钝痛,少年原本要掉没掉的眼泪,终于被挤了出来,“混蛋!混蛋!” 这个样子,他怎么去州学,坐在学堂里读书? 别说读书,他这样子,不养上两三日,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 林安愤恨地骂了几句猎户,心中既羞又恼。不就是洞房么?不就是第一次么?不就是临别前的“礼物”么?用得着这么……这么肆意,让他难过么? 看吧,等猎户回来了,如果不为这件事跟他道歉,他一定不会让猎户再跟他“洞房”! 林安下决心下的既快又狠,可是事实会如何,谁知道呢? 猎户走了,林安没去送别,林婉和张灿却去了。张灿甚至把猎户送到了城郊,才被猎户冷着脸给赶了回去。 而林安因身上不可言喻的“伤处”,连着两天没有出门。 不过他这两日,虽然是趴在床上休息,却也不曾放弃读书。 原本按照林安的读书计划,到了临考前的七日,便不怎么加重功课,而是以复习为主。 ——他本就是过目不忘的脑袋,现下既不能去州学,过两日再去,州学夫子的教学估计他也跟不上了,因此稍稍一想,林安便决定这七日待在家中复习。 科举重在考四书五经,林安便耐着性子将四书五经和各种经典诗词以及之前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诗词典故、历史典故,打总看了一遍。 待看完这些,林安也在床上趴了两日,在书房站了大半日了。 等到八月初六,林安身子喝了几日粥,身子彻底养好,便和从前一样,每天早上出门散步半个时辰,傍晚时在家中打拳,白天则空出时间来,把猎户给他的那些有名望的夫子猜得题目和答案思路、还有他自己做过的历年考题的总结,翻出来一一看了一遍,心中大约有数。 等到八月初九早上,林安寅初起床,又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才回家里来。 回家后,直接就让人给他预备热汤,他吃完早饭,要去去洗个澡,再去贡院。 左右他们家这宅子离贡院不远,而且早有三四个家仆替他去贡院门口排队,林安倒也不着急过去。 林安不急,林婉和张灿却都急的不行。 “待会就考试了,哥哥怎的又往外跑?”林婉忍不住道,“我昨夜一/夜没睡好,不料早早起了,一问下人,哥哥早就没影儿了。” 这可真是吓了林婉一跳。 林安笑道:“妹妹忘了我与你说的了?贡院的考场,是一人一间狭小的号舍,每间号舍,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狭小至极。且号舍里,根本无床,只有上下两块板子,上面的板子用了写字,下面的板子白天用来当椅子,晚上则用来当床,狭小闭塞,苦不堪言。若不趁着还没进场,先去外面看看广阔的天地,哥哥只怕进了那考场,还没开考,心中就开始郁郁。” 一尺是三十三点三三厘米,可是号舍长只有六尺,也就是一米六六多点,白天还好,等晚上,他就要躺在那张一米六六长的木板上睡觉……林安看着自己已经长到一米七五往上的身高,还没见过考场,立刻就觉得惨不忍睹。 且每考一场的三天两夜,考生只能呆在那个狭小的号舍里,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斯文扫地,林安唯恐自己不多看一下外面的模样,等考完三场,就会误以为天地只有那号舍一般大小。 林婉听了,脸上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 可是心疼也没用,但凡要科举入仕的,都至少要走上这么两遭,林婉说了两句,就急急去催促下人干活,并且还要检查给林安带的篮筐。 张灿则是鞍前马后的陪着林安吃早饭。 林安晨起时,就吃了一碗燕窝粥,这会子的早饭,是林婉亲自准备的——一碗的香菇蛋汤,还有一大碗南边传过来的状元面,四碟小菜。 林安看着这早饭,嘴角就开始抽。 张灿道:“安哥儿快吃,这可是娘子亲自给你做的!她学了好久!” 林安看着这状元面的蹄筋和蹄花,想到接下来三天都是吃不上肉的,咬咬牙,最终也只把这碗面吃了一半,那碗香菇蛋汤,倒是喝了个干干净净,四碟小菜,也都尝了几口。 林安刚放下筷子,就见张灿点了点头,口中嘀咕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待会再给安哥儿吃两颗桂圆,两只香蕉,再饮两杯清茶,就差不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