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到了刘夫子家,刘夫子正在等着他。 师徒二人皆看重这次的恩科。 虽然林安等到恩科的第二年,照样还能考试。可是,能早一年考到功名,又何必要晚上一年? “你明年四月出孝,上半年的提学官巡考,你是参加不了了。好在下半年七月初的巡考,你还能参加。巡考通过,正好能参加秋闱。”刘夫子顿了顿,看了紧跟着林安不放的猎户一眼,道,“五月是恶月,不宜嫁娶。但你们兄妹出孝后,婉儿就十九了,不能不嫁。但若拖到六月,你又会因为未在州学读书过两月之久,错过巡考。所以,婉儿只能四月底,便嫁出去。” 林安不舍道:“师父,可否让张家再等等?待我秋闱后,得了举人功名,再将大丫嫁出去,岂不是喜上加喜?” 刘夫子瞪他:“婉儿已经十九了!张灿比婉儿还大上两三岁,张家肯等婉儿等那么久,已经是难得的好人家了,你莫要胡闹!”刘夫子气罢,又道,“还有,甚么大丫二丫?婉儿有名字,莫要再这样称呼她!” 林安摸摸鼻子,不敢吱声。 “秀才的院试在二月,成绩出来在三月,若是张灿能中的秀才,再迎娶婉儿,那才是喜上加喜。”刘夫子深深看林安一眼,“你可明白?” 林安立刻听懂了刘夫子的话,沉默片刻,才道:“阿灿很努力,若是这几个月能一直如此的话……应该有六分把握能考过院试,获取秀才功名。”剩下的四分,只能是天定。 刘夫子道:“张灿的事情,你有数就好。我这里给他准备了不少题目,你拿去给他,看着他写。至于你乡试的功课,十天后,我再拿给你。”见林安乖乖点头,刘夫子喝了口茶,才又道,“既然明年四月婉儿就要出嫁,她的嫁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安道:“我已经买下了五间铺子,大……婉儿喜欢令家仆做生意,还是租出去,都随她;百亩连在一起的良田不太好买,现下还在等;床的话,”林安看一眼八风不动的猎户,只好道,“床、首饰和布匹,全都还没备下。” 倒不是林安不想准备。而是孝期在身,除非他除了华阳县,去别的地方买,否则他一出现,旁人就会用“孝”这个名头来压他。且林安也没料到老皇帝会糊涂到因为六十岁得了双生子的事情,就会开恩科,原本他还以为,他至少有三个月时间给林婉准备嫁妆。 刘夫子瞪他:“你以为嫁妆就这般简单?除了床,房中的所有物件,都算是嫁妆,都得备下!桌椅案几,衣柜子孙桶,这些统统都算在嫁妆里面!还有屋子里的各种摆件,四季衣裳,金银玉首饰,药材香料,陪嫁奴仆,打赏的钱,还有……这些统统都算嫁妆,一样都不能少!” 林安只觉听得头大。 猎户却是若有所思。 “这些我却是不懂。”林安讨饶道,“怕是还要师父师娘帮婉儿备下嫁妆。我原本给婉儿备了六千六百两银票的压箱银,剩下的其他的首饰布匹等的大约是准备三千两银票左右。师父师娘若是肯帮忙,我就先拿三千两银票出来,师父师娘看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再往上加。” 刘夫子和猎户齐齐看向林安,皆是意外。 “你给婉儿备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嫁妆?”这些银子,再加上百亩良田和六间铺子,可不就是一万多两银子? 林安道:“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女子太苦,嫁人后更要困于四四方方的天地,上要伺候公婆,下要生儿育女。我不能让婉儿不嫁,只能在嫁妆上多补贴她一番了。何况,”林安又道,“待我考中举人和进士功名后,能做的事情才能更多,银子也能再赚,可是婉儿就嫁这一次,嫁的还是富贵张家。我总要让婉儿挺直了腰杆嫁进去。” 其实如果年龄还小,林安更想让林婉在他中举之后再嫁,到时候张家任是谁也不敢给她脸色看。可是林婉和他同岁,张灿比他们还大上两三岁,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等。 明年四月,林婉必须要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