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六,不多时,黑六就领着手下一群地痞乞儿气势汹汹的扑来了。 这种风流行当里,常有地头蛇看顾。因此也往往是地痞流氓、赌徒、妓子云集。一向是江湖血拼的频发地。 眼见事态进一步升级,不少别的客人都悄悄溜走了。而姑娘们也都在羽生翠华的带领下从屋内撤离出来。脂粉院的主人一看大事不妙。也忙去请外援。 在这一片混乱里,这群姑娘反倒无人理会了。孤零零一群人,站在院子里,搓着手,穿着单薄地看着堂里灯火通明的一片喊打喊杀声。 就在这当口,羽生给崔眉使了一个眼色,又拉了拉翠华,示意她过来。自从翠华流过胎以后,羽生与翠华的关系已经和缓友好许多,大概是因为年龄差不多,是同批时候混事的,又是同一个领家的缘故,有时候常会私下说几句话。翠华虽然跋扈,但是重情重义,在一片姐妹里都很有些威望。和她关系缓和以后,羽生也慢慢与众人关系好了起来。连带崔眉都受人照顾。 翠华正要开口询问,就听见羽生清淡的声音带了一丝兴奋,说:“今晚是个好机会。” 翠华一惊,看了看有些注意她们这边的众姐妹,拉过羽生,压低声音说:“你疯啦?” 羽生说:“我没疯。我们该飞啦。翠华,你看黑六和领家、院主这些人,都带着狗腿子们血拼去了。大概要拼上大半晚。东门那边人员又杂乱稀少。这不是我们飞走的好时机吗?” 翠华吃惊地看着羽生:“今晚的事......是你挑唆的?不,或者说,你早就知道他们今晚要来寻事?” 羽生笑了笑,像一只鹤那样偏偏头:“你不要想的那么多。我只是给了看门的人一笔钱。”她轻轻转了一圈,青纱白裙像舒展开的羽毛:“你快去告诉姐妹们,要走的赶紧回屋去收拾东西。错过了这一次,只怕就没有机会啦。” 翠华道:“可是我们这些人,这样的脚,又都是签下了卖身契的。就算解脱出来,又能往哪去?我们出去了,拖着这样的脏身子,就是尚有亲人在,恐怕亲人也不乐意见到我们。何况人总要寻一个活计,我们又能干什么?姐妹们多少人连帕子都不会洗。”她摇着头:“你走吧。”她看了一眼羽生身后的崔眉:“你们都走吧。羽生,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大。你说要走,就一定是想好了。” 她背转过身:“我不是你们。我从小被卖,在领家身边过活,脂粉院里长大,就算出去也没有活头。” 羽生纤长雪白的手搭住她的肩膀:“外面不好活,这里也不见得就能多活几天。想想揽月。” 翠华摇了摇头:“我不走。死在这里至少还能有相熟的姊妹收尸。你不要劝了。我去转告众姊妹,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跟你走的。” 翠华过去说了几句,众姊妹听了,都纷纷骚动起来。最后还是只有二、三个人走出来,说是要走。翠华看了看,都是新入院里没多久的。 羽生叫她们赶紧回去收拾包袱。 这时候人群里忽然喊了起来,揪住了几个人。羽生拉着崔眉过去一看,是翠华和几个修好的姊妹,正揪住绿萼和一个唤作红玉的新来小姑娘。翠华双眉倒竖,怒喝道:“你们这些叛徒,想去找领家告状?” 红玉年纪小,大概同崔眉差不多。她嗫嚅道:“姊姊,外面很乱的,很多拐子和强盗,很多人饿死。而我们在这接客,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衣食不愁,妈还派人保护我们,我们却偷偷把钱攒下来不给妈妈,还商量着要跑,这实在不大好。” 老鸨子们日常就是这一套歪理,镇日对姊妹们耳提面命:外面世道不好,女人没活头,强盗拐子遍地,多少人想卖身还找不着地方呢。我们这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给你们提供安全卖身的地方,可是你们的大恩人! 很多姊妹都是苦出身,不识字,也没读过书,总觉得自己落入这境地是命导致的。而且很多出身农家的姊妹见识过对农民猛于虎的苛政,丰年都能饿死人。故而她们中不少人对这老鸨子一套是深信不疑的。只是有时候看别的姊妹下场实在凄凉,才会动摇想跑。 因此当红玉说了这一番话出来,不少人都不自觉点了点头。那几个站出来的姊妹,也犹疑起来。翠华看她们的反应,冲红玉呸了一声:“我不管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