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烈日,浑身汗流浃背,猛烈的热度晒得人昏头昏闹。好一个秋老虎。她也眯着眼,拿着棍子警惕地梭巡。 庄稼不能被偷!要不然这一年全家的汗都白流了。 王云城再讨厌那些种田文不过了。她们从不说种田的艰辛。 王家村大部分没有牛。有牛得那是地主家和富农家。他们有时候会把牛以高利贷的形式下借给一些农民。村里常常是几户人家共用一头借来的牛。 小花家的铁锄和镰刀也是向地主借高利贷借的。 然而小花家教人羡慕的令一点是犁和镐头竟然是自家传下来的。 这年头的铁器,也是一个农民家里宝贵的财富。 然而小花家因为是和其他几家共用一头牛,所以她家经常全家下地,人拉梨。 小花爹拉着梨,小花哥王树根和小花俩人光着一身扶犁,转弯地方提不起犁时,犁插入泥里更深,小花爹就艰难地深深喘一口气,背弯得像一头真正的老牛。 这样一年的苦难,如果秋收的时候功亏一篑,王云城是没法接受的。 终于,庄稼熟了,要收了。 这一年是个丰收的年头。王云城想,就算要还村里地主的高利贷,总算也能有些粮食了罢? 能吃饱一顿,就吃饱一顿。 结果,眼前堆着的这些粮食,大半都被一个穿着绸缎,带着金扳指的白胖子呼喝着家丁拉走了。 浑身沾满泥,穿着一条破裤子,皱巴又黑瘦的小花爹,只能在几个壮汉的威胁下,搓着手,含泪看着辛苦一年的庄稼呼啦啦被拉走。 剩下的只有王云城脚边一小堆,放在一个人头大的小筒里。 王云城木木呆呆地问小花爹:“爹,他们是――” 小花爹蹲下来,一粒粒数着那些白胖子漏下的粮食,头也不抬地回答他:“我们全村是孔家的佃户,那是孔家来收租的管事。” 孔家?那不是历史那个有名的世家吗?白玉为堂金作马。他们这么富贵滔天,知书达礼,还要收他们这些贫苦人的粮食作什么? “可是――拿走这么多,爹,下一年我们吃什么?” 脚下这人头大小的粮食,够吃一年?王云城觉得自己还没蠢到这份上。 小花爹苦笑一下:“孔家老爷今年拿的,也不算顶多。勒紧腰带。” 门外,果然满村地都爆发出哭天抹地的哀嚎声。 那地主家那?小花猛地奔到门口望着那些瓦房。地主家却是笑着送管事出门的。 地主家和孔家的管事有很远的亲眷关系。 小花回到房内,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好歹还有一些粮食。 日过半晌,门外又响起呼喝声:“老东西,出来迎接差爷!” 几个红光满面,穿着官靴的高大男人一脚踹飞了摇摇欲坠的木板,大摇大摆进来了。 小花爹浑身哆嗦,连忙哀求:“官爷,官爷,我们家是孔家的佃户,圣门的佃户,都是免向朝廷交……” 官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免交粮税,不见得要免交别的税。” 官差不知道杜撰了个什么名义,就拉走了剩下的一点粮食。 这回,王家村是一片死寂了。 王云城不明白为什么种田文里,从不提佃农上交的地租,也从不提苛捐杂税,从不提各种剥削 。 她那点新中国的怒火呼啦一下子燃烧起来,小女孩的面容冷酷下来:“爹,这样,冬天怎么过?与其饿死,不如呼吁全村人一起去抢回粮食。” 她想起许多农民起义的历史掌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