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斥候来报,说是前方有敌军徘徊,且数量不明。 毕竟这是大雾天,老天不给面子谁也没办法,斥候能探到前面有敌军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能看得清数量。 夏侯充眨眼:“前况不明,江面时而起风,可要将船只连结,以保稳妥?” 的确,光这几天,曹昂在江中遇上的风浪就有很多次,尽管多有防备,水军还是稍稍折损了一些。 曹昂偏头望了一眼后方的水军,摇头道:“仅连结楼船即可,其余不动。” 夏侯充挠头:“为什么只连楼船?” 诸葛亮挑眉:“若我是敌人,正愁无法将敌方一网打尽,船只连结固然稳妥,却能给敌人创造便利,况且艨艟等舟便是长于灵活多变,岂可禁锢之?” 艨艟是一种战船,形状狭长,航速极快,是谓机动性强。以生牛皮蒙背,是谓防御性强。船头尖,可用作冲突敌船,左右前后有弩窗矛穴,是谓攻击性强。 这种集许多优点于一身的战船,自然而然成了水军的主力之一。 而曹昂决定连结的楼船体型高大且笨重,行动并不灵活,属于专门载人用的大船,很容易被江风掀翻。 曹昂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就在此时,前面来了一艘小船,说是孙权那边的信使。 曹军这边都在备战了,孙权怎么还有闲心派信使过来? 很快曹昂就知道了,因为信使非常友好地告诉他—— 他们不是来打架的,他们是来投降哒! 平日里不怎么出声的司马懿率先提出了质疑:“若要降,为何不寻丞相?反倒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寻将军,岂非有欺诈之嫌?” “主公当然是想北上去投降丞相啊。” 信使眼珠子滴溜一转,随即摊开手,看上去十分委屈:“可我等观曹将军似有开战之意,为了避免误会,主公只能派我前来讲明实情。” 夏侯充大怒:“你是在说将军凶吗!?” “子真,稍安勿躁。”曹昂开口制止,随即温和一笑,“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你不是诈降?” 信使胸有成竹:“孙将军正要上船与将军一叙,为了表示诚意,他孤身一人,并未带随从前来。” 此话一出,就连曹昂都不禁有些困惑了。 如果孙权真的如信使所说的这么做,的确可以洗清诈降的嫌疑,而且还表示了极大的诚意,可曹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即便如此,他依旧态度坚决,分毫不让:“既如此,还请孙将军前来一叙,你等再降不迟。” 信使满口答应,信誓旦旦。 司马懿眯眼看他,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待信使走后,方才始终不出声、且悠悠然立在船舱外看风景的诸葛亮走了进来。 “青山碧水,固然赏心悦目,却能隐匿危机。” 诸葛亮神色微凛:“依亮之见,此事有疑。” 刚才曹昂和司马懿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 蕲春这个地方有山,青山环绕,毗邻长江,平日里不施笔墨就能自成一副优美的画卷,可美景的背后却隐藏着危险,因为许多伏击就是依靠这样的地势来隐藏军队的。 兵行诡道,出其不意者而胜。 不过这只是诸葛亮的一个猜测,他也不过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真正做决断的是身为主帅的曹昂。 平日里跟他不怎么对付的司马懿罕见地支持了诸葛亮的观点。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任何决定都耽搁不得,曹昂自然明白这一点,很快做出了决断:“全军备战!” 这等于是默认了诸葛亮的说法。 诸葛亮闻言,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此时,江面刮起了阵阵东风。 雾霭被风吹散,略略显露出前方的画面。 数千艘船只急速行进,水流湍急,在不宽的河道内呈鱼贯之势,有条不紊地向曹军冲来! 敌军战鼓整天般响起,震得耳膜都有些发疼。 近在咫尺! 夏侯充的心中警铃大作:“不好,敌军艨艟之上隐有火光,他们……他们要烧船!” 可前面的那些船只冲得极快,如果曹昂这边仓促后退的话,必然会中了敌人的计。 原来这才是周瑜的目的。 不管曹昂相不相信诈降的事,都不影响周瑜后续的行动,因为这是一个连环计。 毕竟是天纵英才、年少成名的江东周郎,他绝对不会将成败寄于如此风险之间。 曹昂略微握紧手中银枪,声音平静却有力:“传令下去,艨艟迎敌!” 他们这边的楼船连结在一起,固然很容易被烧着,但曹昂带的军队里不止有楼船,还有艨艟、斗舰等极为重要的战船。 艨艟上蒙着的生牛皮防火,比起其他的战船,艨艟相对而言并不怎么惧怕火攻。 作为一个优秀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