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时间除了她,根本不会有人在遍地毒株的黑域游荡,除非不想活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偷上女厕轩早已驾轻就熟。 当久了男的险些忘记自己是女的,每次去女厕轩她都忍不住心虚,仿佛在做一件无耻至极的大事。 女厕轩十分干净,净手的地方放着香胰。男厕轩就一块普通的胰皂。 解决完内急,连呼吸仿佛都畅快许多,人穷志短的玲珑觉着今天的香胰不错,可以偷一小块回去洗头。 殊不知偷东西不好,哪怕公用的也不行,很快她就遭到报应。 刚出来没多远,“咚”的一声,满头满脸的撞进一个高大的黑影怀里,对方特有礼节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她说。 “你夜盲,多吃胡芦菔。”那人倚着廊下的柱子垂眼瞧着她。 “哦,谢谢。” “不客气,这是你应该谢的。”他说。 谁知还没走出五步,就听那人冷冰冰道,“站住。” 玲珑汗毛直立。 “你是男的吧?”那人问。 她点点头。 “如果我没看错,适才你是从这间厕轩出来的。” 偷上女厕被发现了! 这时候该如何解释?义正言辞道休要信口雌黄?一听就是狡辩。死皮赖脸道饶我这回?也太没骨气了。还是平心静气道多少钱封口?她浑身上下只有十个铜板,外加一只果子。 对方并没有给她太多纠结的时间,一脚踹向她的小屁股! 踹得她手忙脚乱往前扑,结结实实的啃了一嘴泥,嘤嘤嘤,好疼啊!玲珑泪盈于睫,又羞又气。 “小流氓,今天要不是给我碰上,以后得有多少女子遭你毒手!”那人用脚拍拍她屁股。 玲珑只想请他挪开踩着自己屁股的脚,谁知他更用力了。 “大哥大哥别打我!”她害怕。 哈?荀殷惊讶的望着脚下的“小流氓”,干巴巴的小身子左扭右扭的,嗯,屁股也很有弹性!看起来特眼熟。 谁知小流氓还哭了。“嘤嘤嘤……” 荀殷哈的笑了,伸手一抓,就将玲珑提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好哭鬼!” 微风拂过,廊下宫灯的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晕成一团照在男子脸上,循声望去的玲珑跌入一双比海洋还要深邃的眼眸里。 一连遇着三回,跟这孩子倒是挺有缘分。荀殷凑近瞧,男孩的年纪不大,小脸脏兮兮的,看上去好小的一只,让人连大声说话都怕吓到他。 “毛都没长齐就对姑娘感兴趣?”他问。 男孩可能是有点惊呆了,仰头看向他的刹那间,表情十分微妙,眼角泛着湿润的水光。 荀殷非常清楚自己相貌上的优势,可还头一回把小男孩迷哭,他深表遗憾。 玲珑的迷惘也仅仅维持了几息就确定眼前的人不是简珩。 长的真像! 其实……也没那么像。比如当她再仔细端详这张微微挑眉,似嗔似笑的脸,又感觉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简珩呈现出来的往往是温和而不失严谨肃穆。 这人眼角眉梢都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让人觉得他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你若真怠慢了他,仿佛又很可怕。 “我是这里的药使,不是好哭鬼。”她说。 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都当药使啦。纠正自己不是“好哭鬼”时还轻轻的皱了皱小鼻子,似乎对这个称呼多有不满。荀殷觉得好玩,就轻轻点了点孩子微凉的鼻尖儿。 “撒谎的人长不高哦,你从山坡上面一路翻滚哭到下面,连向来喜欢听人哭的我都快受不了。” 荀殷兴之所至,言语之间颇有逗弄之意。 “你看见了!”她惊呼。 荀殷暗暗发笑,佯装恶狠狠的转回正题,“小子,女厕轩好玩吗?再让我逮着,一准给你捆里面示众。”修长的手指还威胁的捏着她细腻的脸颊。 玲珑吃痛的捧着两腮,方才如梦初醒的盯着荀殷,一身道袍,竹簪绾发,虽然书院的大儒并非都这番打扮,但这番打扮的都是书院的大儒。 “您……您是大儒先生!先生恕罪,阿珑,阿珑再也不敢了……”她张口结舌。 哈哈,人们见到大儒都这样。荀殷又觉得无聊,挥挥手道,“还不回去睡觉,长这么矮我都替你着急。” 言罢,就在玲珑亮盈盈的凝视下负手大步离开。 连这么年轻的先生都这般孤高,这里的孤高绝非贬义,单纯指令人仰望而无法靠近。那么德高望重的秀之先生岂不更如天壑一般遥不可及? 玲珑伤心的望着荀殷消失的方向。 翌日,玲珑顶着斗笠躲在合抱粗的大树底下乘凉,手里还捧着一叠整理好的卷宗,核对无误之后才一股脑塞进布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