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些贴身之物,回来的时候,元洲城大爷那里,定州城顾夫人那里都塞了好些东西给三小姐,还有之前清风楼的肖老板给三小姐的棋谱,后面的马车装了不少,还留了许多放在这辆马车里。原本昨日要清理的,结果出了四小姐那档子事情,也就耽误了。 眼下,三小姐抱着狗蛋,她正好脱出手来。 整理到其中一个包袱,里面一张名帖掉了出来。 方槿桐顺眼看去,正是之前清风楼那张,清风楼的棋童没有收走,她留下来做纪念。正好看到,就让阿梧递给她。 阿梧照做。 她顺手将狗蛋放下,打开那张名帖看,一眼可见的精致做工,遂又想起清风楼里的那场对弈,对弈倒是精彩,可惜的是对弈之后席老就病倒了…… 方槿桐叹息。 “三小姐,”阿梧放下手中活计,却似想起了什么来,“早上听驿馆的差役说起一件事……” “嗯?”方槿桐转眸看她,她方才还在感叹席老,阿梧就说想起一件事,那便应当是同席老有关的。 果然,阿梧一本正经:“今日听驿馆的差役说,席大国手早前不是中风了吗?照说席大国手都胜了,不该情绪大落忽然中风,听说……”阿梧顿了顿,她也知晓小姐特别喜欢席大国手,这番话就有些难出口。 “听说什么?”方槿桐追问。 阿梧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听说近来到处都有传闻,说萧过和席大国手下的是一盘复棋,萧过下的是当年席大国手的棋,当年明明是席大国手输了,但偷藏了一子,所以才险胜了半子。萧过的复棋输了,其实就是席大国手输了,席大国手是认出当年那盘棋来,被吓倒的……” 方槿桐身子都“嗖”得一声坐直:“瞎说,席老怎么可能?” 一个棋手最重要的便是棋品,棋品没了便等于什么都没了。 席老是北派宗师,怎么会偷棋?! 方槿桐是不信的。 阿梧自然知晓她不信,也就嘀咕道:“奴婢也是听来的,差役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还有不少人说见过当年那盘棋,也说蹊跷得很,现在外面都说是真的……” “不可……”‘能’字还没出来,方槿桐就语塞,她确实也觉得清风楼那场对弈的棋局她在哪里见过。 席老的棋局她都见过,清风楼的那场她就觉得似曾相识。 阿梧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早前看过的席老的一盘棋局,那盘棋局她有影响的缘由是当时她觉得席老都要输了,结果神来一掷,一子落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意想不到是因为在落子的时候局势并不明朗,这么落子等于自寻死路,但从棋局最后来看,确实峰回路转,就像……就像是知道结果之后,才回去补的一般……她当是还赞叹,大家就是大家,能以一子观全局,古往今来没有几人能有这样的棋力…… 如今想来,方槿桐脸色略白,若是偷子,那便说得通了。 方槿桐没有出声,心中却激起了千般涟漪。 阿梧见她这幅模样,也跟着没有吱声。 三小姐从小就喜欢棋,终日棋不离手,其中看得最多的就是席大国手的棋。 现在外界这么传席大国手,三小姐难接受也是自然的。 她也不多嘴。 方槿桐默默垂眸,她还是不信,或者说心中宁愿不信,若是有作弊的污点,那一生的名誉便毁于一旦,曾今的北派宗师恐怕也会沦为笑柄…… 她覆上名帖,思绪不知去了何处。 ***** 稻城南郊,一座破旧苑落外。 沈逸辰一行人勒马,郭钊上前敲门,苑落内有侍从开门。 对方认出郭钊,才放行。 苑内不少都是便衣服饰的侍从,各个身形魁梧高大,一看就不是普通汉人。 有些是汉人,有些是巴尔人,有些是汉人和巴尔的混血。 “侯爷。”其中一人问候。 “嗯。”沈逸辰点头。 “侯爷请随我来。”为首的侍从上前领路。 这间破旧的苑落不大,总共就前院后院两个院子,侍卫大部分都留在前院,侍从首领领了沈逸辰往后院去。后院就三间屋子,卯时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屋内还有灯火,映出屋内的人影来。 “侯爷请。”侍从止步。 郭钊也止步。 对方没有留侍从在身边,他也没有理由同侯爷一道进屋。 侯爷见的人是西北侯,庄喆。 侯爷和西北侯同朝为侯,看似一个西北,一个西南,近乎没有交集,实则私教甚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