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 太忧伤了,她的身高。 “关你屁事!”孙小田甩开阿蛮的手,从草丛里捡回自己的书包,拍了拍,转身想走。 没有礼貌。 还很凶。 阿蛮啧了一声,又一次扯住了孙小田的衣服。 “大人问你话不回答也就算了,走之前起码得说声再见吧。”阿蛮的语气流氓一样。 孙小田估计没碰到过这样的大人,张着嘴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应该不是她妈妈打的。”小王虽然话说的不好听,该知道的东西倒是都知道,“她妈妈就是爱赌做人不怎么靠谱,其他的还算个正常人。” “应该是她同学打的。”小王顿了一下,“因为孙强被打的。” 小镇不大,很难瞒住事。孙强是零号病人这件事早就已经传遍了小镇上的每一个角落,之前就有养猪户到孙强家里打砸过,被派出所抓进去教育了一番之后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是少了,但是平时经过孙家没少人吐口水的。 大家似乎把场瘟疫带来的愤怒都撒在了孙家人身上。 没有孙强,他们就不会和亲人死别,没有孙强,他们就不会蒙受两周的经济损失。 死去的孙强成为了罪人,活在世上的孙强的亲人,承受了全镇人的愤怒。 这样的愤怒,小王也有。 所以他说孙小田是因为孙强被打的时候,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仿佛是应该就是这样的。 他们还因为她是孩子并且那段时间住校并没有和孙强有过接触早早地就把这孩子送了出去,结果她又跑了回来。 还跑回来好几次。 这真的是活该。 他们尽力了。 “有手机么?”阿蛮问孙小田。 “干嘛?”十一二岁的女孩因为这突然的天降横祸变得十分叛逆,见谁都想咬。 阿蛮直接伸手从孙小田的兜里拿出她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一个电话。 动作快的孙小田都没反应过来。 “回去吧。”阿蛮把手机丢还给她,冲她挥挥手。 孙小田在原地站了半分钟。 没人问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躲在她家的养猪场门口,没人叫她丧门星。 这几个大人看她的眼神不像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女孩子,一直笑眯眯的。 她刚才明明抓到了她的头发的,她手里还捏着一把呢。 但是这女孩眉头都没挑一下,也没有骂她。 她跺跺脚,走的时候还是没有说再见,但是却也没有再像个叛逆少年一样骂他们一句神经病。 “你们……连这个都要管么?”小王等孙小田走远了,才讪讪的问了一句。 他们不是动物专家么。 “顺手。”阿蛮不想多说,把孙小田的手机号码存好。 “人类挺弱势的。”普鲁斯鳄拍拍小王的肩膀,率先转身回宾馆,“你以为人类数量很多,但是其实要毁灭也挺容易。” 可怜的小王张着嘴,完全听不懂。 “都是受害者,就不要分上下游了。”简南拉着阿蛮,最后补充了一句。 他知道小王不一定能听懂。 孙强根本不知道自己患了脑炎,也不是故意传播的。 这样的意外,可能出现在每个人身上。 整个宁镇的人都是受害者,大家要对抗的都是同一种病毒,所以何必还要拆分出是谁传染给谁,是谁害的谁。 传染路径只对他们这些专家有意义,对于普通人,唯一的意义就是教会大家如何防范。 那不是泄愤的理由。 更不是对孩子泄愤的理由。 *** 回到宾馆没多久,抗疫专家团队的负责人就联系了简南,原因是小王因为家里有点事,不太方便全程跟着他们,所以想要申请换人。 简南很平静。 他说他们暂时不需要人陪着,等到了椰枣园需要的也是当地对扫雷有经验的老人。 小王跟着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事,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跟着他们太浪费了。 大家都说的很客气,简南客气的都像个假人,阿蛮在旁边一直贤良淑德的微笑,只是负责人走了以后,阿蛮叹了口气。 就跑出去散个步就送走一个地陪,他们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和正常人正常交流了。 “挺好的。”简南安慰她,“不然普鲁斯鳄得疯。” 阿蛮笑,挠了挠头皮。 打架的时候短头发惯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都快要长发及肩,今天居然被个小丫头扯掉了一撮头发。 “我把头发剃了吧。”她不爽了。 简南不说话,简南只是看着她。 她说的是剃掉。 哪有人结婚第一天就把头发剃掉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