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谁都一样,不被偏爱,便也能安慰自己,这世间谁也不是特别的,只是他性情如此。 可是,偏偏那女子不一样。 他宠着她,捧着她,纵容着她的一切,时光荏苒,盛宠依旧不见厌倦。 后院的女人们发了疯一般的开始妒忌,连她也不例外。 于是,也不知曾几何时,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憎恨的丑陋模样。 她像个十足的妒妇,容颜逝去,悲春伤秋,无一所长;只能在后院跟着那些女人兴风作浪,想着如何能将那个被他手心的女人狠狠碾压,踩在脚下! 可笑的是这个世道,女子一旦嫁了人,便只能仰着夫家鼻息,恁凭再如何委屈哭闹,也显得丑陋不堪,不可理喻。 仿佛每日每夜都在折磨中,她看着新人倚在她丈夫怀里,那如花的笑颜 ,灿烂得太过刺目。 她又忍不住对比自己渐老的容颜,寂寞的庭院,合着那些小妾偏房的撺掇,在他出府办事的一个夜晚,安了个七出淫妒之罪,悄悄把那胡女绞死在屋梁上。 两天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闻迅赶回来,掘地三尺,抱着那胡女已寒的尸骨,提起了手里的刀,破开了她的卧房。 她着一袭盛装相迎,端庄娴雅,静坐在床榻上;她默默的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夫郎,陌生得仿佛从不相识。 在这后院惶恐不安了十年,那一夜,却是她从未有过的平静。 萧宠本想替胡女报仇,一刀杀了她。 但他又何其的残忍?竟是一眼瞧出了她心中所想,收了刀,让侍从拿了笔墨,递了她一纸休书。 她不肯画押,他如地狱罗煞,切下她的拇指,这才在休书上画了押,遂把她赶出了候府。 她握着残指,在候门前嘶嚎,狼狈不堪,体面尽失。 想她少年时光,也曾天真浪漫,容华若桃李;被多少人捧在手心,却也不屑回眸一顾。 与今昔作比,皆是一场虚妄,一声叹息,一个笑话。 她用一枚发簪,换了一叶扁舟,还兑了一壶酒,江舟自流而去。 …… 此时茉茉激动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将她飘远的思绪生生扯了回来。 “二姐儿,萧候长得可真俊!饶是这些眼睛长头顶的高门贵女都盯得发直了。” 梅二姐下意识偏头看向那矜贵年轻的萧候,不巧那萧候也朝她这边瞥了眼。 似是不经意间,眸光彼此偏擦而过。 萧宠眸光略微闪过一丝惊艳,梅二姐却冷冷的别开了脸。 茉茉这丫头兴奋得跟什么似的,连连踱着脚,脸颊红了一片,低语:“二姐儿,萧候看你了!姐儿,你咋也不看看人家呀?” 梅二姐真有些受不了茉茉花痴,冷不丁的说了句:“凭我貌美如花,不稀得。” 梅三姐正巧挨着二姐儿站着,只知萧宠将将朝这边瞧了眼,却不知看谁。她心儿跳得都快要蹦出来,面上却一片矜持冷艳。 梅二姐悄悄跟梅三姐道了句:“三妹妹,这里有点挤,我去那边转转。” 梅三姐拿绣荷粉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这天儿闷得慌,你可得当心别受了热。” 二姐儿冲她笑笑:“不打紧。” 说罢,二姐儿头也不回的迈着盈盈的步子,走出了湖心亭。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