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遥想着各种见不到光的未来,眼前一片漆黑。 等到第二天下午,魏军们又骂骂咧咧的来了。 这回大概终于想起要给俘虏们喂点饭食,手上多了一些毫无油水的冷饭冷面。 “躲什么躲,不想吃饭了?” 见姑娘家全挤在角落里打颤,那为首的铁面军不大高兴的嚷了一声,“爱吃不吃,饿死拉倒!” 话虽这么讲,身后提着食盒的同伴还是沉默地蹲下来,将寡淡的馒头与稀粥一一放在女人们的面前。 汤碗里连个气也没冒一缕,可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残羹冷炙再难吃,到底也是能果腹的食物。 饥寒交迫了一整天,陈文君其实早就饿了,但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突然赏来的饭菜,她委实不太敢碰。 宛遥看了她一眼,从盘子里捡起一个馒头掰开,颦眉嗅了嗅,又端起粥碗尝了一口:“吃吧,没有问题。东西都粗劣成这样了,想来也没那个必要害咱们。” 她的声音其实压得很低,除了近在咫尺的陈文君,离得稍远一点根本听不清晰,然而那个从食盒里端盘子的铁面军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动作倏忽一顿,蓦地抬头望向她,露出的一双眸子定定地闪烁微光。 被对方盯了个措手不及,宛遥心头一“咯噔”,本能的担心是不是被他瞧出了什么端倪,毕竟之前准备得仓促,泥灰只够帮陈文君糊厚实,自己反而不过草草的抹了两把。 她暗恼自己刚刚太多话了,很快避开视线,佯作饥饿的大口吃馒头。 幸而对方也并未多看,垂头三两下收拾好,跟着同伴起身离开。 直到门扉掩上,一切还是风平浪静。 拎着食盒的铁面军在冷风萧索的廊下站了一会儿,却忍不住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其实门窗早已关上,他此刻什么也瞧不见。 一旁的同伴发现了,便不怀好意地打趣道:“哟,这么恋恋不舍的,是看上哪个了?” “肯定是靠墙的那个对不对?我就瞅小子方才那眼神儿不对劲,原来如此啊——” 他只是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被冰冷的面具遮盖。 可同行的几人却不想轻易放过他,不依不饶地问:“怕什么,反正早晚也是咱们的,你去跟统领要,他肯定不会不给。” “是啊,小心被别人挑走了,还得费一番功夫抢回来。” …… 外面的污言秽语一个字不漏地刺入屋内。 宛遥捏着馒头的手缓缓收紧,将干得发硬的表皮生生压出两个窝。 她眼里很少流露出这样冷漠且屈辱的神色,只用力把馒头放进口中,吊命似的逼着自己将这些干硬的隔夜饭咽下,再就着一口粥把肚子灌饱。 封闭的仓库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起来,女人们浑浑噩噩地发呆,谁也不知晓外面兵荒马乱的世界到底进展到了哪种程度。 拯救她们的友军还会不会来?这天下今后究竟会何去何从? 从最开始恐慌后怕,渐渐被这种环境磨成了惊弓之鸟,一点点动静也会她们焦虑许久。 而这个时候,唯有每日的三餐能给众人带来些许尚存活在人间的感觉。 又一次的晚饭,陈文君拿着盘子里的馒头,忽然凑到宛遥耳边小声吃惊道:“这蒸馍是热的!” 她微微狐疑。 “不信你自己摸。” 陈文君咬了一口,吃得又小心又满足,“里面竟还有肉,这帮冷心冷血的怪物难道转性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