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派去借粮的军士呢?还没回来?” 后者犹豫且低沉的奏报,“……没有。” “再这么下去,缺粮只怕就是这几日的事了。”季长川合上书册闭目沉思片刻,忽又睁开,问道,“离龙城最近的是哪个州县?” 参军急忙回答:“禀将军,是嵩州。” 与此同时的嵩州还是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百姓们并不知晓上面那些权谋诡斗的弯弯绕绕,仍旧过着祥和的小日子,祈盼新年风调雨顺,合家安康。 通判陈朔的府邸之中。 连着数日下雨,难得有轮月亮也还是纸糊的一样不清晰。 趁雨后空气干净,陈文君搁下练字的纸笔,走出门在小园子里散步。 自从发配至嵩州,家里的日子与从前相比拮据不少,老父亲经不起家道中落的打击,终日缠绵病塌,弟弟又急功近利,成天在外结交权贵。 陈家明明已经四面漏风了,但母亲好面子,无论如何不肯落人下风,愣是花了大价钱买下这座宅院,东拼西凑也建起花园来。 她带着丫鬟,独自走在空荡荡的回廊上,日常的花销有限,廊子总共也就几盏灯笼,夜晚降临后便显得尤为森然。 “今天晚膳怎么不见少爷?” 丫鬟毕恭毕敬地开口,“小姐,少爷在外忙事情呢,只怕不回来了。” 陈文君闻言也唯有一声叹息。 自己这个弟弟在品行才干上不思进取,反而总醉心于权谋诡斗,歪门邪道。 将将经过曲径通幽的垂花门,隐约听得四下有异样的响声,声音不大,细细的,又极有节奏,好似铁器在地面上摩擦。 陈文君不禁驻足侧耳凝听,“小慧,这是什么动静?” 丫鬟也跟着她听了一会儿,茫然的摇头。 陈文君于是提裙下了石阶,沿着鹅卵石道,小心翼翼地循声过去。 那声音像是在小径的深处,绕开茂密的花枝,井边坐着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他袖子卷到手肘上方,正躬身在光滑的青石间打磨刀锋,小臂的肌肉线条分明,铁绳般拧结在一起。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边滴下,明亮的刀光一晃,白刃里倒影出熟悉的眉眼。 陈文君有些诧异:“秦征?” 水井边的青年立刻抬起了头,他眼睛里明显闪过惊愣,旋即丢下手中刀,起身给她见礼。 “大小姐。” 陈文君颔首示意他不必多礼,“这么晚了,你在作甚么?” “我……在帮少爷磨刀剑。” 他身侧有一大箱子的武器,见陈文君蹲身躯看,秦征也不由自主地坐回原处。 仅仅只是翻了两下,她就感觉到何处不太对,秀眉轻蹙,“这么多?” 陈文君转头去看秦征的时候,他把头低下了,仍捡起长刀搁在石头上,用力地磨着锋刃,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天冷水凉,你坐多久了?什么刀剑非得这时候来磨。”她紧接着又质问,“阿朔呢?你平时不是跟着他吗?” 秦征轻描淡写地继续磨刀,“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我不要紧,磨完剩下的,就可以去休息了。” 借着月光,陈文君恍惚瞥到他红肿的手心,不由得一怔,蓦地抓住其尚在打磨的手腕,一转摊开来。 那里冻得布满创口,红一块紫一块,不知为什么,竟在此刻微微发抖。 秦征好似全然没料到她会有如此举动,被触碰的地方引起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