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了一般,蓦地伸出手,把对面的人往胸怀一揽。 然后低头,将带着凉意的唇覆了上去。 那是一种极温暖的感觉,有一缕素淡干净的香味。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样亲吻,于是就那么单纯的贴着,轻轻的触碰,好像只要这般抱着她,纵然是一场幻觉,也可以天荒地老。 …… 少年的嘴唇含着清浅的血腥气,微弱的呼吸若有似无扫在面颊上。 宛遥怔愣地靠在他怀中,只觉得唇边的触感冰凉而柔软,甚至有细微的颤抖。冷硬的玄甲杀气尚未消退,她仿佛能感觉到沙场凛冽的风烟向自己袭来。 宛遥轻轻抚上那张满是伤痕和血污的脸,她没来得及捧住,对方的双唇便缓然从嘴角滑至脸颊,头重重地搁在她颈窝,整个人的重量顷刻压了过来…… 随即天旋地转的,栽倒在荒草里。 * 项桓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又很忙碌的梦。 梦里战火连天,他手持雪牙纵马狂奔,而前方原本广阔的平地却陡然变成了悬崖,他和战马一齐摔下了高高的崖顶。 恍惚一阵梦靥惊醒,睁开眼,入目是青龙城小宅院,他的房间。 收敛锋芒的长/枪正静静地靠在角落,屋子里的陈设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墙上挂着兽皮,桌前放着冬衣,隐隐约约给人一种战争从未来临的错觉。 自己怎么回来的? 记忆的最后一幕定格在城外大军压境的山林中,一时间千头万绪推到了面前,让他无从着手。 这时,“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推开了门。 明晃晃的屋外不知是谁走了进来,身形模糊。 宛遥端着盛放粥碗的托盘,小心跨过门槛。里面还是静悄悄的,因怕吵到屋内的人,她脚步尽量放得很轻。 并不知晓项桓已经醒了,宛遥全然没有防备,刚靠近床边,冷不丁看见那双安静的星目正微微睁着,有几分初醒的迷蒙,正定定地望着这处。 宛遥当即一愣,脚边往后挪了一步,萌生的尴尬本能地让她想退却,不料躺着的人动作极快,猛地一把扣住她手腕! 热粥立时往外洒出些许。 项桓吃力地撑起身子,低哑道:“干什么躲我?” 宛遥欲盖弥彰地垂了垂头,“我……没有啊。” 他不动还好,一动才发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一不痛,痛到连他自己都无法辨别究竟何处受了伤。 项桓艰难地倚着床起身,宛遥将枕头替他垫在背后,自己则挨在边上坐下,将一旁的粥碗端起。 腹中没东西并不好受,就着她的手吃了两口,勉强算是活过来。 项桓慢慢地吞咽,逐渐恢复一点嗓音:“我睡多久了?” 宛遥舀了一勺去喂他,“三天。” “大将军如今正在城里整顿防务,百姓们流离失所,光重建便是一件麻烦的事。不过我听人说,袁傅还是跑了,余将军带了一队人去追,不晓得有没有追上。” 饿得全身无力,他这会儿倒是对战事没太大的兴趣,专注地喝了一会儿粥,等宛遥再给他盛第二碗时,索性就自己接过来吃了。 她于是坐在一旁看,取出绢帕替他擦唇角沾着的汤汁。 项桓以余光偷偷瞥了她两眼,旋即放下碗,有些刻意似的笑道:“我方才做了个梦,还梦见你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