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看上去甚至比项桓还要结实一些。怀里一柄青色的三尺长剑斜斜环抱,在星火间闪出危险的锋芒,但他的目光却很平和,一直定定的,望着身边静躺着的人。 宛遥这会儿的记忆出奇清晰。 她见过他的,在梁华成亲的当日,医馆的对面,漫天的飘飞的喜色上,满街欢庆,唯他一人站得犹如雕塑,一动未动。 这个人倒并未绑她,甚至连她苏醒与否也没有时刻在意,似乎隔了好一会儿才往这边看一眼,然后提剑走过来。 他的手上戴着一只已斑驳的铁环,一身寻常的黑衣短打,宛遥仰起头与之对视的时候,只觉得那双眼睛的目光淡淡的。 “你不用怕。” 青年朝她蹲下身,“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说:“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回家。” 宛遥听着满心的不解,想了想打算静观其变,于是没有给他回应。 见她不配合,青年好像也不着急,语气仍旧轻缓:“我知道你——宛家的千金小姐。” “只有你你治得好这种疫病。” 他面不改色却语出惊人,而且用的还是一个肯定句。 宛遥有片刻的怔忡,随即解释:“你可能误会了,我爹他们只是……” 尚未说完,青年便摇头打断:“我那几日留心过你,你跑去药房偷过药,也去庖厨取过鸡血、鸭血。”尽管不知是为何用,也不知她为何行迹诡异,但他可以不追究,毕竟他只需要一个结果。 “我相信,你的家人能康复,绝不是巧合。” 这是个有备而来的人。 认识到这一点,宛遥知道再打太极并不是明智之选,她沉默了一阵,模棱两可地开口:“带我去瞧瞧病情。” 火堆旁的人侧身卧躺,盖着厚实的毛皮毯子,夜间怕冷是疫病患者最显著的特征。从背影看很纤细瘦弱,应该是个姑娘家。 宛遥伸手想将她身子扳正,甫一挪过正脸,待看清对方的五官她登时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松开,人又睡了回去。 “陈……陈大小姐?” 陈文君,梁华的新婚妻子。 在疫区时她曾远远的见过一面,由于隐瞒疫情,梁家一家子都被禁足在了西区,此时此刻她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 宛遥皱眉转头:“你居然把她带出来了?” 青年不以为意:“反正待在那儿也是等死。” 她觉得不可理喻:“你知不知道这对其他人而言有多危险?!” 他淡淡道:“谁让你们出来了呢。” 宛遥被他噎了一句,竟一时哑口无言。 想他们这些练家子的武林高手,一个项桓成日里无法无天,揍遍天下敢对他说“不”的人;这一位又肆无忌惮,仗着自己会飞檐走壁能从包围成铁桶的疫区中带出患了瘟疫的病人。 “以武犯禁”说得果然不错。 陈文君实在是个很美的女子,饶是人在病中,依然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明媚清秀。 宛遥撩起衣袖,静静地听她的脉象,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大大小小的斑覆盖,显得狰狞又恐怖。此刻她偷眼去看了看身边的男子,青年的神色如旧,目光里不曾见得半分嫌恶和厌弃。 整个人温和得就像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水。 入夜后的郊外比城中要冷上几分,宛遥没有薄被可盖,便凑在火堆边,抱着膝看那些木柴一点一点被火舌吞灭,然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