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雪喂了一阵,便将谷米倒在桌上,起身将她从那丫鬟身体内取出的东西拿出细看。 她特意打开了窗,让暖暖的阳光射入屋内,再掏出一双新的手套戴在手上。 垂首,银碗中那一团深紫色的坏肉,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坚硬,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切下的,连带最外一层的皮肤也一道取了下来。 乍一眼,那东西真的有些恶心难忍,但比起活生生死在面前的人来说,她还是比较能忍受这样的一小块物体。 此时的阳光正晒得猛烈,仿佛昨夜未曾下过一阵暴雨,地面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干了。 她将那东西晾在光下,蓦地,一道刺眼的反光直直射入她的视线。再仔细看,那竟是一根插在肉上的细针,用银夹捻转外抽,慢慢的,那细针终是全部剥离坏肉,足足有一拇指的长度。 它几乎是全部镶在了肉里! 而且它的色泽,并不是想象中的银白色,而是深深暗暗的红色,怪不得在外面怎么也看不出它。 这就是“一鸠红”? 她拿起长针在光下照着,它折射的光带着少许艳艳的红色,只稍看一眼,便觉得剧毒无比。 真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取到这杖毒针。 而她被这毒针伤过,居然还有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自己真的很幸运。 她又想到了南若寒,曾经,她还没觉得自己欠他太多,可这一次,是真正欠了他的。如果不是他发现及时,她早就成了冰室里的另一躺尸。 于是她心中默默发誓,势必要把这“一鸠红”的解药研制出来!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室内的沉静,风千雪转过头,发现是夜洛尘站在门外。 门其实一直没关,他自然也是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长针,俊眉一凝,带着疑问看她。 “这就是‘一鸠红’?”她将长针朝他递去。 夜洛尘望了一眼,点头,“正是。” 她神色凝重,将长针收好。 “圣上派人传了信来,一会就会有人前来接你入宫。千雪,你累吗?如果累,我传书过去让圣上将这事缓上一缓。” 风千雪想不到轩澈帝的消息会这么灵通,她前脚刚从严将军府内出来,后脚宫内就要派人接她回去禀报了。可她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一会就和他们入宫。” “可是……”夜洛尘心中总是不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朝廷不想和邪教发生纠葛,所以曾一度想将此案压制下去。但无奈严将军在军队中德高望重,圣上此时还是不得不依附于他,于是仍然不敢过于怠慢。而新任的征北将军,亦是统帅了一方兵力,如果圣上不给严家一个完整的交代,恐日后朝廷生变的时候,没有严家支持,便会失去后盾。”就算没人和她分析过这些,这段日子以来,她能看得到的,亦是看得懂了。 “没错,圣上无法完全割舍严家,严仲宽毕竟也是两朝元老了,他的心绝对是效忠帝王的,这一点,和他的儿子严逸承截然不同。严逸承效忠的是祖国,敬重的是父亲,什么人做皇帝,对他来讲,并不重要。所以要继续依附严家,只要讨好严仲宽就够了。” 风千雪又听明白了,“那之前严将军求你挽救他的儿子,其实是多余的?” “是的,圣上根本不可能会处置严逸承。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果然,要说表面功夫,没有人做得胜过帝王。 风千雪叹了口气,又坐到铜镜前,准备重新易容。夜洛尘走了出去,回到厅堂静静等待。 那送信来的宫人依然微笑的站在那里,见到他后,作了一揖。 “王爷,那无名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喜出声回答。 “那太好了,我想这马车也要到了。不如奴家去外面等候,马车一到,奴家便进来通知你们。” 夜洛尘又点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知为何,心中不好的预感愈见强烈。 不一会,重新易容完毕的风千雪从屋里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裙。上身是淡黄的菊纹上杉,下身是同色的百褶如意月裙,依然是用软纱遮面,只不过在耳鬓处多留出了两束秀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