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暂且不说,光皇后说萧旦嫉妒他这点,确实没有错。但难道只有萧旦一个人不平衡吗? 他也曾经嫉妒过,为什么萧旦是太子、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长安,而他却必须去荒凉苦寒之地做什么监军。这种不平和愤懑最猛烈的时候,他每每从长榻、军床、柴草堆、甚至崎岖而坚硬的石面上惊醒,独自一人面对雨夜、黑天、泥泞、寒风,身上粘腻肮脏,伤口丝丝作疼,偶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隐约伴随—— 为什么是他?他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他还能再回长安去吗? 但那段时间早已逝去,他也知道了应对这种不平衡的最佳方式—— 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比任何人都强,才能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而不是让别人决定他的人生和命运!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是嫉妒。”萧欥低声道,语气平静,目光悠远,和话语内容完全不符。 从这点上说,萧欥觉得他和太子在某方面有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他已经找到了新的、适合他的发展之路,顺利地从这种负面情绪中摆脱出来;而太子并没有。再加上太子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势、纵容李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坐大,更是个危险的影响因素。若太子依旧如此下去,那接下来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玩火自焚,萧旦必将自己走向毁灭! ☆、100第 100 章 十月末的长安,天已经非常冷了。别说初雪已过,每天早上起来时,都能见到屋檐下倒挂着不少细长冰柱。呵气成冰的温度,真心冻得人上牙直打下牙,一出门就浑身哆嗦。 正因为如此,就算元非晚觉得冰柱打下来时漫天飞舞的闪亮冰屑效果相当不错、很想自己试试,也不得不迫于元光耀和两个婢子的反对,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里—— 手里捂着个鎏金手炉,边上点着个银炭暖炉,这样才能让三人觉得满意。 元非晚自然不在这种小事上和她爹较劲儿。但对两个婢子,她颇有些痛心疾首:“你们俩竟然更听我阿耶的话?不是说你们不该听他的,但我才是你们正经主子吧?” 水碧对此的反应是淡定地给她沏了一杯热茶。“左右都是下人该做的活儿,您就安心地在屋里看罢!” 一向相对胆大的谷蓝也支持水碧的看法。“就是,这么冷的天,大娘,您可要捂严实了!伤风很难受的!”事实上,她才是裹得最严实的那个,因为她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而岭南那边终年都不会下哪怕一粒冰霰子。 元非晚无语地盯着谷蓝身上厚墩墩圆滚滚的夹袄——若不是颜色不对,她还真以为自家婢子想把自己打扮成一头熊瞎子。“我可没那么娇贵。你们别忘了,我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嘉宁才是我不适应的天气!” 然而两个婢子都没把这话当一回事。毕竟不管从元非晚的样貌还是从元光耀的嘱咐来说,她们最好还是把事情弄成万无一失的版本。 “今天是圣人的千秋节,大娘。”水碧找到了新的理由,“国子监许不视事,一会儿主人一定会过来看您。” 这言下之意,就是她现在出去容易被她爹当场抓包……说句实话,的确挺有可能的。 元非晚皱了皱眉,只得放弃了到园子里玩雪这种颇有诱惑力的想法。“好吧,我没想起来这个。明天又是旬日,那永郎这次肯定会高兴!”一连放两天假,对上学的小孩子来说再幸福不过了! 水碧赞同地点点头。“刚才阿和来过,说是二郎觉得太冷,不愿起来。您看这……” 阿和就是元非永身边那个书童。这孩子年岁比水碧和谷蓝都小,然而嘴甜乖巧又听话,和府中所有下人的关系都不错。另外,现在的元家只有原来的大房,元非永自然不会再被称为三郎。 “既然放假,那就让他睡个懒觉吧。”元非晚很容易就同意了。“你去告诉阿和,顺带再给阿耶说一句。” 水碧应声退下。不过她刚出院子没多久,元光耀就顶着一身毛领雪披走了进来,身后惯常跟着元信。 谷蓝急忙去泡茶,而元非晚则帮她爹把披风解下来,再递给元信挂好。“阿耶,外头下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