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的时候,黄素已然忘记了,她之前是用什么话说元非晚的。更糟的是,这话已经被元光耀亲耳听见了。最后,元光耀这时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她这马后炮来得太晚,已然毫无价值。 正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夫人,”黄素的随身婢子在外头低声叫道,“您在里面吗?” 正在翻点小金库的黄素被吓出一身冷汗。她急忙把盒子放回去,地面恢复原样,才从床后转出来应道:“有什么事情?” “婢子刚从外头进来,见大房郎君带着人回府了!” “阿兄回来了?”黄素吓了一跳,声音也立刻高了,一叠声问:“人到哪里了?老夫人知道吗?” “大房郎君从偏门进来的,一路直奔三房。”婢子很快道,“至于老夫人那头……江婆不在,水红姐姐受了伤在屋里歇着,一时半会儿怕是没人去通报老夫人这件事。” 老夫人不知道正是黄素想听到的,但是……三房?元光耀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三房那些吃干饭为生的人? 虽然迷惑不解,但黄素依然决定,立刻去看看。不过,在那之前,她先得把床挪回去。“你去外面盯着阿兄的动向,我马上就来!” 至于元光耀,他要去三房,自然有他的道理。只不过,他一向很少涉足别家内院,现在又是他该在州学的时间,所以元光进对此十分纳闷:“阿兄,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元光耀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三弟。不得不承认,如果光看外表,元光进也是像模像样。只不过……“阿兄有点事情想问你。” “嗯?”元光进十分疑惑。整个三房,从他到他女儿,在元府里的存在感都薄弱到几乎没有,他大哥却突然想问他点事? 看三弟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啥”的样子,还有桌上井然有序的香炉花茶等物,元光耀默默地叹了口气。换成是元府里其他任何一个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你为啥悄不做声地搬走了”?只有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三弟,任何时候都把风花雪月放在第一位! “阿兄想问你,三弟妹的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元光进手里还拿着毛笔。猛地听这么一句,手一颤,笔尖的墨水便抖了下来,在上好的湖州宣纸上洇染出一大团墨迹,一副还未完成的墨兰图便毁了。 “哎呀!”元光进露出心疼的神色,手忙脚乱地想抢救。 元光耀脑门青筋直跳,一把抄过那张宣纸,两三下就团起来扔进了废纸篓。“听见我问你的话了吗?三弟妹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光进从未见过元光耀这么强硬的态度,不由目瞪口呆,有些愕然。他盯着废纸篓,又抬头看元光耀,如此来回几次后,仿佛才真正确认那图救不回的下场。“阿兄,”他还想掩饰,“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元光耀看三弟目光闪烁的反应,就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元光进不心虚,刚才那图被扔了的时候,元光进早就气得跳起来了,还能说别的?“看来你是知道了?”他冷笑一声,“全家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你们很行嘛!” “阿兄你……你说什么呀?”元光进慌张起来,“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这反应,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欲盖弥彰”四个大字,元光耀相信才有鬼。“你不是很爱三弟妹吗?她被人下毒,你也能忍着?” “……下毒?”元光进的脸色彻底白了。“阿兄,你到底听谁说的?” “你现在就不用管我到底听谁说的了。”元光耀不想废话,直接单刀直入:“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元光进不得不面对事实——元光耀不可能被他蹩脚的谎话所搪塞。“有快一年了吧……”他讷讷道,“在换第二个大夫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元光耀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为什么瞒着我?” “我……我……”元光进我了好半天,都想不出一个理由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