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了呢?我都快要渴死了……咳咳……徐先生,你看我这个病,是不可能好了的,能混到今天,已经是我的福气了,你这一口水送来了,我就算现在死,也死得不冤枉呀。” 他又低声咳嗽几句,双手抓紧了牢杆,像抓紧了什么救命的绳索似的,五指几乎都要刻进去了。 “徐先生,你……你是个好人,三猫儿能有今天,是三猫儿的……” 他话音未尽,突然跪跌下去,整个人抽搐着蜷成一团,像个睡觉取暖的猫儿似的,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肚皮里。 饶是这样,他唇角漫出的鲜血还是渐渐染红了褴褛的衣衫,徐容只听见他痛苦地呜咽几声,就渐渐没了声响。 跟来的士卒拿手中的匕首轻轻一刨他的脑袋,三猫的尸体蓦地一散开,像滩烂泥似的摊在地上。 徐容冷冷地瞧着三猫儿七窍流血的尸首,眼中如含了一抹寒火,烧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事情已成。”半响,他才收回冷肃的眼神,对那士卒道,“请带我回去吧。” —— 文训刚从战火纷飞的前线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就瞧见候在帐前的金川。 他对这位地位崇高又足智多谋的老军医一贯十分礼遇,再加上此番以传尸之疫败唐军后营的计策也是出自他老先生的高见,就更不敢对他有些许怠慢。 他忙不迭把人请来帐中,听他谈及今日后营的要务。 金川抚着长长的白须道:“其实也无别的事,不过为了前几日来投诚的医官徐容。” “先生不是说他不可全信吗?” 金川点点头:“一开始,老夫也怀疑他是想借那传尸病人谋害我军将士,但这也未免也太蠢了,传尸非一日的功夫就能扩散开去,更不是一个人就能传染给全营的。而他带来的人也太显眼了些,所以老夫才说他可信,而不可全信。” “本将也听说了,他今天已经鸩杀了那个传尸病人,已证明自己的忠心。” “所以老夫才特地来禀告将军。” 两人一面攀谈着,一面坐了下来。 “先生是觉得此人可以委以重任?” “不,此人既然能背叛唐军,有朝一日也能背叛我新罗,再加上他能对自己的亲信下手,就说明他是个只讲利益,而不讲道义的墙头草。”金川徐徐饮下一口茶,才将今日真实的目的一一道来。 文训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那么先生的意思是不用此人?” “也不可。”金川抚手道,“他已经拿出了如此大的诚意来投靠,如果被我们所弃,那么以后都不会有人敢向我们投诚了。” “所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如落定一颗棋子,“此人可以用,而不可以重用。” 文训听他利弊剖析一响,也觉得此话颇有道理。 “先生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金川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让他暂且在后营工作,而前帐的剧情机要,万万不可让他知道。” 第78章 此战告捷 纷飞的战火下, 黑夜也变得如白昼一般,火光如织天的红霞, 从城门烧到后营的天顶。 兵械相交的声音混着将士们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以及军鼓一阵又一阵隆隆擂动的声响,穿破已经岌岌可危的城门,灌入后营中忧心忡忡的大夫们的耳朵里。 激战就在前方,而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死守病帐,照顾着一波又一波被送进来的伤员。 “柳叶刀。[1]” 立即有人递上一把三寸长的小弯刀,胡志林低声嘱一句“忍住”,手起刀落,两三下将伤口的创面清理干净。 受伤的病员口中衔一块麻布,一口牙齿几乎咬破布块, 才算勉强撑过这一遭。 吴议马上端来一碗调兑得七七八八的“生理盐水”,一股脑从伤口处淋下去, 接着才麻利地替他敷上纱布。 上一个负伤的将士才被抬走, 下一个流着血的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