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看着来人迈步朝自己走来,没有被这突发情况惊到,笑意不变,躬身,“参见父皇。” 他连神都屠过,何况再屠一条龙,要不是顾忌三年内要保证辰寒的性命,他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既然要辅佐辰寒打天下,两人间便要建立初步的信任,不过现下这个情况,谈信任实乃是天方夜谭。 辰寒停在他面前,“告诉朕,你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林寻挺起身,比女子还要美丽的手轻轻摩擦衣服一侧,“这身衣服就是我想要的身份。” 一个皇子说要成为太监估计连个五岁的孩子都不信。 偏他理直气壮,“宫里能有带刀侍卫,为什么不能有带把儿的太监。” 表情,眼神,都看不出任何伪装。 他就那么坦然,没有丝毫窘迫。 辰寒看苏秦,后者淡淡道:“如今所见,他的成长过程出了点问题。” 林寻似笑非笑:“怎么,父皇不会连这么小小的心愿都不帮孩儿实现?” 他不明白辰寒在迟疑什么,如此划算的一笔买卖,既能保证他的野心不受控,而且太子东宫之位也会做得够稳。 辰寒:“带上你的面具,跟我出来。” 夜深人静,林寻随着辰寒走在路上,除了他,连个陪驾的人都没有。 一直到辰寒寝宫,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回到寝宫,辰寒像往常一样被人服侍沐浴更衣,林寻只是默默站在一处。 明黄色的内衫,黑发如云,比白日里少了分凌厉。 辰寒躺上柔软华丽的床褥,熄灭灯,盖被闭眼。 林寻蹙眉:“我可以走了?” 辰寒:“为父是在成全你的心愿。” 林寻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既然想做太监,自然要履行太监的义务,守夜只是其中之一。”说完这句话,他便微微侧身,很快,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便传来。 林寻:…… 子时一刻睡意侵袭,丑时三刻,身子摇摇晃晃,到了寅时,外面忽然狂风大作,很快电闪雷鸣。 雨水不停坠地的声音像是要在他耳边炸开。 如何得到皇帝的宠爱? 苏秦曾说要懂得示弱。 林寻困意缠绕,简单思考一番决定还是服个软,激起辰寒的怜爱之心,放他离去。 屋内一片漆黑,他缓缓走到一旁,点燃一根蜡烛,走向龙床。 辰寒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有很多张人脸一张张闪过,有害他的,有被他杀的,也有他爱的。 在众多人脸中,依稀有一个一身红衣绝代妖娆的女子,一如既往地霸道:“什么皇子不皇子的,孩子是我辛辛苦苦生的,凭什么冠上皇室的名声。他是我莲蓉的孩子,是莲子才对!” “小莲子,你要快些长大。”他看见女子抱着孩子倚在窗边:“如果有人想吃了你,你便要先苦死他。” 画面最后定格在女子僵硬的尸体上。 辰寒在一刻醒来,双目放空,似乎还没有从梦境中恢复,等他稍微恢复,察觉昏暗烛光,侧过脸: 雷电的光芒映照着惨败的小脸,眼中全是血丝,他脸上的肌肉几乎都僵硬了,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父皇,我怕。” 辰寒瞳孔一缩,头重重一偏,再次合眼。 翌日,辰寒第一次早朝迟到,从头黑脸到尾,弄得大臣们人心惶惶,生怕做出什么惹他不快的事情。 自打那晚,林寻没有再被叫过去完成一次守夜。 他花银子找宫里疏通关系得了本古书,送给苏秦。 面对突如其来的示好,苏秦第一次有些发怔,不明白他的用意。 林寻,“你教得法子很管用。” 苏秦不记得自己有教他什么。 林寻:“你曾对我言明一个懂得示弱的皇子更能赢得帝王的喜爱。” 苏秦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林寻将那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父皇起初睡得并不安稳,偶尔我可以看见他神情挣扎,后来醒来看到我说怕后便很快沉沉睡去。”林寻:“大约是他觉得,身边有一个可以暂时信赖的人守着他,安心不少,” “你就没有想过……”听完后苏秦淡淡道:“他是被你吓昏过去了么?” 林寻:…… 半个月后,整个宫内涌现一种浮躁与喧嚣,每个人都换了副喜庆的面孔。 昌然郡主即将远嫁莲国。 这场仪式举办的格外隆重,昌然郡主妆容靓丽,凤冠霞帔,眉宇间完全没有即将和亲的苦恼,反倒多了分英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