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有光。 是以这些年他对康锦言也会笑语盈盈。 如今女儿定婚,他忽然意识到唯一的女儿已经长大,再过两年就该嫁出去,虽然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女婿家有财有势,日后对儿子也多有助益,便更对女儿多纵容了几分。 何况…… 他趁空上楼去看看女儿。 在经过八岁儿子的房门前,见门半开着,佣人正在劝说:“少爷,你今天的课业还没有做,还有两个多时辰才去订婚的饭店,你趁这时间先做一些。少爷,今天是大小姐定婚,不做完应该没事,但总要做一些。” 一阵劈里啪啦,康少爷大叫:“我不做!烦死了!我妈说了,我是康家少爷,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她说我才不用这么辛苦,不想学就不学好了!” 保姆说:“少爷,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你学学大小姐……” “啪”一记耳光:“她能跟我比?我妈说了,她迟早不是康家人,我才是康家唯一的当家人!我要不要学我说了算!” 康老爷站在门前,脸色发黑。 他虽然极宠儿子,可是在学业上也是丝毫不肯放松的,康家也算书香门第,他祖父也是进士出身,他自幼在祖父教导下课业极其努力。这时听到儿子这番话,心中不由得恚怒。 他用力推开门,冷冷地说:“康敬业,今日的课业不做完,你就不必去了!” 定婚晚会上,衣香鬓影,笑语喧哗,来客非富即贵,周默一身白色西装,尚未完全长成的身躯修长纤细,眉目带笑,俊秀温柔;康锦言一身雪白纱缎裙子,长眉秀目,乌发垂肩,发心处一顶小小钻石皇冠在灯光下晶莹璀璨,正正一对金童玉女。客人们个个称羡赞美者有之,奉承谄媚者有之。 今晚是女儿大喜,史氏也从床上挣扎起身待客,笑盈盈一瞬不瞬地看着康锦言,康老爷陪着她并肩而立,和周氏夫妇一起招待各方客人。 康敬业并没有能来,孙姨娘站在一侧强颜欢笑。想到之前在家里听到的康敬业说的话,和刚才孙姨娘和父亲的争执,康锦言嘴角带起一弯讥讽的笑意。只是她马上把这件事甩在脑后,专心致志地为自己和周默欢喜。 定婚晚会结束之后,过了几天,康锦言在书房找到父亲,递给他一张成绩表,那是康敬业的期考成绩,康敬业六岁上学,如今二年级,成绩却惨不忍睹,康老爷脸色大变,他已经拿到过一张成绩表了,却完全不是这样。 康锦言静静地看着父亲,诚诚恳恳地说了一番话:“爸,你知道我和敬业读同一所小学,前日我遇见母校先生,她同我讲敬业极是顽劣,每请家长都是孙姨娘来告歉,却每况愈下。敬业是康家唯一的男丁,关乎康家前程,爸你再忙也得多放精力在他身上。孙姨娘疼爱儿子是为母之心,但她于学业上……” 康老爷知孙姨娘出身风尘,于学识上可谓半分皆无,这些年孙姨娘对康锦言母女是什么态度他也不是全然不知,他于枕边也听了不少抱怨,但女儿竟能为异母弟弟着想,费心费力,且不曾说孙姨娘半句坏话,心下不禁感慨:到底是多读书明见识,女儿心胸宽广,康家之幸。孙姨娘美则美矣,实在是无知妇人,不知教子也便罢了,竟换了假成绩表来蒙骗他,古人都说男子不宜长于妇人之手果不其然。 自此他便约束了儿子,顽劣不听教时藤条立下,若见孙姨娘过于亲近宠溺便厉声喝斥,孙姨娘极疼儿子,不免争执,康锦言若见了倒会劝说父亲,说些欲速则不达的话,拉了康敬业到身边温声安慰,讲些书上的故事给他听,康敬业虽总听母亲说康锦言坏话,但此时此际,康锦言既救了他,又实在讲得活灵活现好听,便不禁听出了神。 康锦言又常常于放学后绕道为康敬业买些好吃的零食糕点回去。 在康老爷检查功课之前,康锦言也会柔声教他不会的功课,承诺不让父亲责备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