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仿若三伏天喝下一蛊清凉爽口的冰饮,浑身上下都是畅快。 而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宫装美妇从外面缓步踱了进来,身后还跟了数名侍女,一个个低眉顺眼。她妆容精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本就秀丽的面容,额心贴了花钿,眉飞入鬓,一头如鸦云鬓远远看去,倒真如一团乌云。走动间,裙裾如流水一般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但腰间悬挂的环佩却一点声音也无。 这女人走到近前,便有旁边侍女捧出一块金灿灿上短下长的令牌,证明了她的身份。 那剑修微微颔首:“原来是荣国熙和公主,自是可以。”他说着便也拿出一块玉牌,“因本宗公务之故,曾得荣国皇室允许,可以在九安飞行。” 玉牌上太一二字矫若游龙,每个人都好像在耳边听到了一声低沉的龙吟,而裴之衡身上竟也随之钻出两条龙来,是他那枚亲传弟子的玉牌在与之相和。 宫装美妇眼底闪过一丝阴沉,面上却露出笑容:“原来是太一仙宗的仙师。” “师兄。”裴之衡这时才叫了剑修一声。 淳于离山看他一眼,没再理会那熙和公主,只环顾四周一圈。他的目光如剑,似有剑气在其中纵横,让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感到双目刺痛,不得不垂下眼去。 “我听说,这裴氏,竟有人敢打本宗亲传弟子的主意。”淳于离山慢条斯理地说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无,“我今日是奉了师命,前来一看究竟。”他这时又叫了一声裴之衡,“师弟,告诉我,是谁?” 裴毅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他是金丹大圆满修士,自然能感觉到那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围绕在淳于离山全身。 哪怕是熙和大长公主已经现身,这个时候,裴毅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少底气可言,尽管淳于离山论起修为来,同裴毅只怕顶多在伯仲之间! 但谁都清楚,家族修士与宗门修士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尤其还是太一仙宗这般的煌煌正宗。 可以说,大罗灵界里最上层最大量的修炼资源,全部掌握在宗门手里。剩下的一部分,才由各国皇室和修仙家族瓜分。 这其中皇室自然又占去了相当比例,最后能让修仙家族所分一杯羹的,实在有限。 正因如此,修仙家族不断有出色子弟投入宗门。然而当他们成长起来,却往往不再属于家族本身,对家族情分也没有多么深厚,提携照拂之处也并不多。所以对宗门,修仙家族所抱持的态度,往往非常微妙。 裴之衡没有说话,裴玉昌和闵氏自然更不会吭声,反而是南蔚笑眯眯地指了指裴四爷。 裴四爷吓了一跳,刚要分辩。 南蔚又指向了裴毅。 裴毅脸色微变。 南蔚的指尖已经从他这边离开,转向另外的方向。 顷刻之间,南蔚的手指扫过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最后停在熙和大长公主的方向。 熙和大长公主秀眉微蹙,她身侧的侍女得到主子示意,才要上前说话。 淳于离山却先一步道:“南蔚,你是想说谁?” 南蔚翻了个白眼:“真笨,当然是——所、有、人。” 淳于离山听他说自己笨也并未介意,而是道:“所有人?” 南蔚道:“正是,你没来的时候,只怕想都想不到,裴兄家里竟然这么容不下他,硬是逼着他离开裴氏。哦,还有伯父伯母也要离开裴氏。不过我瞧着,只是赶裴兄走他们恐怕是不满意的,瞧那些杀气腾腾的,都是想杀了裴兄的人。” 淳于离山就嗯了一声。 几乎所有被南蔚指出的人都在心中大呼冤枉:就算在这位剑修到来以前我们是杀气腾腾,现在我们可是一点杀气也没有了啊! “这么多。”过了一会,淳于离山才略有些苦恼地道,“要全杀了也挺麻烦的。” 那些人的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其实淳于离山也不过是金丹修士,单论修为他甚至还没有裴毅高。可是他往这儿一站,却能给人带来莫大压力,叫人连口气也不敢喘。 裴之衡被裴玉昌轻轻推了一把,他了然地看了眼父亲,却感到手腕又有什么东西缠绕上来,像是想要止住他的脚步。但裴之衡还是上前一步:“师兄,不必如此。” 南蔚哼了一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