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岑越皱着眉,很不赞同,“我们是一家人。” 他的语气很天真,也很无辜。说起来他也二十七岁了,却时时让人觉得他是个天真的、需要人呵护疼爱的孩子。岑年曾经也经常这么觉得,但现在—— “你如果不想结婚,我们当然不会强迫你了。”岑越笑着说,然后,他话锋一转,“但是——听说,李阿姨住院了?能动这个手术的医生可不一定有空。” 岑年嘴唇抖了抖,说:“岑越,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什么时候结婚,医生什么时候有空。” “……” 岑年的拳头一瞬间攥紧了。 他浑身剧烈颤抖着,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有血流出来。 良久,岑年抖着嗓子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我知道了。你滚吧。” “知道就行。”岑越笑了笑,好像现在才想起来,“哦,对了,哥,请柬我们这儿有备份。刚刚,仆人已经把备份的请柬发给傅燃了。” 言下之意,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你死心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岑越没等岑年的回答,便离开了。 暮色渐沉,这是个寒冷的冬天,窗台上冰凉的余晖一点点收敛,室内的温度也渐渐凉了下来。 岑年蜷缩着,像是很冷,他一阵又一阵地痉挛干呕,过了很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良久后,岑年疲惫地站起身,却不小心踩到桌布,桌面上的所有东西被扯带着,稀里哗啦地砸在地上,玻璃碎片、书本、茶杯等混杂在一起,一团糟。 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片狼藉。 他的眼神很麻木,那乱糟糟的一团丝毫没有触动到他。 直到,他的视线触及一个小小的东西,晶莹圆润,印着一点点夕阳,显得十分可怜。 “不,不……” 岑年的双眼慢慢睁大,他慌乱地跪下身在一地狼藉里不停地翻找。碎片扎进他膝盖里,很快有血流出来。 他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玉质小狗,玉看得出是好玉,但是那雕工并不精细,转刀也显得很粗糙,似乎出自初学者之手,乍一看上去像是地摊边十块钱可以买好几个的地摊货。小狗的眼睛圆溜溜的,很是可爱,可此时它浑身布满裂纹,几乎马上就要碎掉了。 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它。 迎着暮色,他的眼睛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希冀、忐忑,像是将燃未燃的火苗,在风中摇曳着。那一点晶莹盛在他手心里,显得脆弱而美丽 ‘哗’。 它最后还是碎了。 岑年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颓然地伸着手。 他表情不变,但眼神一点点沉寂下去,就像一潭死水,连最后一丝波澜也消散。 半分钟后,他捧着碎片,跌回椅子里,一言不发。 直到地面上的一阵音乐把岑年惊醒。 那是一个早就该淘汰掉的手机,他却迟迟没换。就像逢年过节时,明明知道傅燃是群发的祝福短信,岑年也一条都没舍得删。 此时,那个几乎要没电的手机,屏幕亮了。 屏幕中间有一道刚刚摔出的裂痕,岑年有气无力地拿过手机,用袖子擦了擦花掉的屏幕,定睛一看: “为什么不接电话?” 发信人:‘他’。 岑年一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