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滚回英国!”她伸着脖子尖叫,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我不要见他!” 她胸口剧烈起伏,脸颊脖子都通红,又重重的强调一遍:“要他滚回英国!” 顾岩听着电话里女孩儿嘶叫声,胸口像捅了一把冰刀。 他握在方向盘的手指一点点捏紧,过了半刻,又渐渐地,缓缓松开。 最终,他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高速路两旁,一片灰败的景象,印着阴沉的天空。 顾岩靠在椅背里,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黑黑的眼睛静的如死潭一般,不起任何涟漪。 不知道过了多久,灰白而苍茫的天空中,划过一道气流的波痕。 他抬头,眼眶湿润。下一秒,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鸣叫。 ........ 奚菲靠在窗户边,紧紧闭着眼睛。 奚母拿了条毛毯给她盖在身上。 这半个多月来,她没有哪天晚上睡过安稳觉,总是一闭眼就看见浑身是血的董海阳被担架抬走。 噩梦缠身。 这会儿,她难得小憩了一会儿,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血腥,没有董海阳,没有网路舆论攻击,没有人哭泣的声音。 她的梦里,只有顾岩。 她梦见在深夜的街道上,他忽然凑近她嘴唇落下一个亲吻;梦见趁他熟睡时,她要偷亲他嫣红的嘴唇;梦见那年的第一场初雪,趴在他背上看见雪花落在他浓密的头发;梦见舞台上矜贵的少年,惊艳而耀眼;梦见他站在楼梯口,她走过去乖乖的牵起了他的手。 梦见十岁那年,坐上飞往a城的飞机,那是遇见他,刚刚的开始。 ————上卷完———— 第48章 初冬时节,乍寒还暖。 清晨的阳光透过房顶洒满了整个庭院, 金黄的银杏树迎着微风轻轻摇摆。 唯有西厢房门口那颗桂花树, 碧枝绿叶四季常青, 像撑起来一把大伞。阳光在枝叶间跳跃, 清风拂过,窸窣作响。 奚婧这会儿正站在这颗大桂花树下练嗓子, 偶尔还配上优雅的肢体动作, 和丰富到位的表情。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奚婧遗传了母亲的好嗓子,从小跟母亲学京剧, 母亲因病去世后,便传承了母亲的衣钵。现在是北京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京剧名家。 不论春夏秋冬,她每天早晨都有喊嗓吊嗓的习惯。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一曲将将唱罢,叶弘穿戴整齐从正房门里悠闲的走了出来。 今天周末,夫妻俩正好都在家里休息。这个点, 叶弘准备骑自行车出门买菜。 “老公。”奚婧保持着唱剧时捏兰花指的姿势, 对穿过庭院的叶弘交代:“别忘了买只土鸡和两斤鲜虾啊。” 叶弘瞅她一眼, 不满道:“我又没老, 这点儿记性还没有?” 奚婧又换了个姿势:“我不随口提醒一声么。哦对了,青菜买奶白菜别搞错了。” 叶弘懒得搭理她,直接出了门。 这时,住在东厢房的叶哲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杯口飘起缕缕白气,正要到院子里来晒太阳。 这家四合院是叶家长辈留给两兄弟的宅子,北京二环的地段,如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