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成了。 “外婆,”江铎轻叹:“我才二十四岁,真的不着急的。” 这次沈老太倒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十分平静地告诉他说:“可我已经七十了,还能活多久?你妈又那个样子,家里没人能照顾你一辈子的。” 江铎默了一会儿:“我不是废人,不需要照顾,更不想拖累别人。” 沈老太叹气:“萱萱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被拖累呢?你也不要讲这种置气的话,年纪不小了,该懂事了。” 江铎听得心里微叹,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缓缓压下,让他有些呼吸不顺。 “你放心,我自己知道。”他最后这样说。 *** 三月初聂萱生日,组织聚会,江铎和法学院不少人都被怂恿了去。 寿星今晚喝得很高兴,包厢里男男女女拼酒摇骰,群魔乱舞,不知玩了什么缺德游戏,两个男生被迫当众亲嘴,周围这些坏蛋举着手机录像,聂萱兴奋极了,起哄大叫,江铎也觉得好笑,又怕他们待会儿拿奇奇怪怪的招儿整他,于是挪到角落去。 没过一会儿聂萱一屁股坐到他身旁,胳膊搭在他肩上,醉眼迷离地凑到耳边:“喂,我今天生日,你有没有礼物送给我?” “没有。” “切,”她眉目娇媚,声音更腻:“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都和室友闹翻了?都是因为你。”说着话,手指轻轻刮过他的下颚:“大四下期没课,我马上就要实习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出现在你面前,你最好早点考虑清楚,不然一定会后悔的。” 江铎推开她的手:“赶紧实习去吧,我求之不得。” 说着摸到啤酒,往嘴里送了几口。 其实他不喜欢这么吵的环境,瞎子嘛,本来就看不见,听觉再受扰会很麻烦,但他并不排斥让自己去习惯和适应,毕竟比起那些藏在家里日渐孤僻的盲人,他还能有加入健全人的社交圈,能被大家接受,已算幸运吧。 “他们在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聂萱说:“要不要一起?” “不用。” “那我们唱歌吧,”她抓住他的胳膊:“我刚刚点了一首男女合唱的,就当你送我生日礼物了。” “什么歌?” “纤夫的爱。” “……”江铎哭笑不得:“神经病。”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他抓住盲杖起身:“我出去接电话。” 聂萱晃他的手:“快点回来,听到没有?” 江铎推门走出喧闹的包厢,手机语音报出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通放在耳边:“喂,你好。” “你好,是江铎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他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没有想到答案,只说:“是的,请问您哪位?” 那边稍待片刻:“我是许永龄。” 江铎恍然愣怔,背靠着五光十色的墙壁,一时间心跳与呼吸消失不见,仿佛掉入一个虚幻空间。 他说他是谁? “我找你舅舅要的电话号码,”对方很客气,平淡道:“希望不会太唐突。” 江铎缓缓深吸一口气,一时没有吭声。 那边又静了会儿:“是这样,你明天有空吗,亦欢她想见你。” 听到这话,他喉结滚动,终于干涩地发声:“什么?” 许永龄听他语气抗拒,以为他不愿意,便说:“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江铎用力忍了一会儿,克制着开口:“方便的,我这几天都有空。” 许永龄应道:“行,听说你在清安大学读书,待会儿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 江铎弓着背,用耳朵紧贴手机,问:“许亦欢现在在哪儿?” “清安。” “她不是在北方吗?” “今年春节,她回来过年。”许永龄稍作停顿:“明天见面再说吧。” 江铎胸膛起伏,屏住呼吸:“好。” 电话就这么挂了,嘈杂的歌声隐约透过墙壁传出来,他像被拉入现实,仿佛刚才是场幻觉。 妈的。 是不是有人在耍他? 刚才怎么没有多聊几句,问个清楚? 妈的、妈的! 江铎扬起胳膊往墙上一砸,无数情绪涌到胸口翻江倒海,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愤怒。 包厢门被推开,聂萱奇怪地看着他,拍拍肩:“喂,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江铎说:“许亦欢回来了。” “啊?” “她要见我,”江铎心不在焉:“我先回去了,祝你生日快乐。” 聂萱愣愣站在原地,眼看他杵着手杖离开。 *** 江铎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早起床洗漱,换好衣裳,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手机铃响。 九点钟,许永龄准时到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