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整日,柳九九累得腰酸背痛。回房后,她躺在床上揉了揉自己滚圆的肚皮,望着头顶白色的帐子,舒坦地吐了口气。总算能躺下了…… 今个儿她心情不错,招了一个貌美胃小的女伙计,还不在乎工钱。 听见后院厨房传来“哗啦啦”的脆响声,她条件反射打了个激灵,忙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她坐在床上,双手捧着脸蛋愣怔片刻,“该不会是碗盘……”这个念头在脑中一经闪过,她急忙趿拉着鞋子飞奔下楼。 一进厨房,柳九九捂着胸口大吸一口气,嘀咕了一声“我的这个心肝儿颤……”。她望着满地的碎盘,心疼地四肢发软。 她“噗通”一声跪下,小心翼翼拖起一堆残渣,神情悲痛欲绝,嗓音抖如糠筛:“大盘,二盘!三盘……”你们死得好惨! 对于柳九九来说,锅铲是她大哥,锅是她二哥,餐餐盘盘就是她一堆“儿子”。她抬头望着周凌恒这个“杀人凶手”,眼珠子瞪得溜圆,咬着嘴皮儿,憋着口气,趴在地上干嚎了两嗓子。 周凌恒见她悲伤地如此夸张,安慰她道:“九九姑娘,盘子罢了,再买便是,不必如此悲伤绝望。” 糯米和土豆均不敢靠近柳九九。土豆依稀记得上回打碎一个盘子,小姐拿锅铲拍他脑袋的可怕情景。小姐不发火还是个人,一发火简直禽兽不如…… 听了他的话,柳九九心口又像是被割了一刀,疼痛非常,她差点张口喊“大黑”来咬他。但她见眼前是个貌美“女人”,到底还是忍住了。 对着这么个貌美温柔的女人她既下不了嘴骂,也下不了手打。平素土豆糯米犯了错,她还能拿着锅铲拍他们脑袋,可邓少侠娘子……到底是新来的,还是个貌美之妇。骂不得,揍不得,这口憋屈她就只能吞进自己肚子里。 死了一群“儿子”柳九九甭提多心酸,要紧的是她还不能给“儿子”报仇雪恨。对方要是个男人,她一定毫不留情拿锅铲子拍得他六亲不认! 柳九九吞了口唾沫,攥紧小肉拳头又松开。她脸上勉强挂着笑容,遂捡起一只白瓷金牡丹花纹盘的碎片,柔着声音同他讲道理:“这个是我从柳州城带来的,总共就只有四只,一两银子一个,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加起来大概八十两。” 周凌恒胸背挺得老直,气势犹如雪山之巅遥不可及的皑皑白雪,他不以为然道:“八十两银子而已,九九姑娘更犯不着这般悲伤绝望。” 柳九九被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淡然神情气得差点喷出一口新鲜热乎的血。感觉打碎盘子的不是他,而是她这个老板娘似得。 这会她郁闷的就跟吃了苍蝇一般…… 她叹了声气,无奈,搞得她吃过苍蝇似得。 土豆和糯米头一次见自家小姐这般无奈,也有一次见有人做错了事还这般理所当然。 看着三人沉默不语,周凌恒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话太有道理。本来嘛,这人生痛苦本就多,何苦为了点银两纠结苦恼?他的身板挺得老直,一手背在腰后,一手微微卷着放在腹前,站姿像极了一个文人雅士。 柳九九打量着他,总觉着有些奇怪,仔细一瞧,奇怪之感愈发强烈。她饶有所思的望着他胸前那两团,似乎……下垂有些厉害? 她看了眼自己的——傲然挺立。 她看了眼周凌恒的——似乎……快要垂到腹部了。 周凌恒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胸口,也跟着低头看。这一瞧让他窘迫不已,他衣服下的两只大馒头都快到了肚子上。他心虚地转过身,咳了一声道:“在下打碎盘子理应赔偿,九九姑娘你看……” 还“在下”呢,“她”怎么不说“在上”!一听“赔偿”,柳九九眼中哪里还有其它,就只剩下金光闪闪的金元宝,忙打了个响指,喊道:“土豆!” 土豆应声上前,掏出怀里巴掌大的小金算盘,用纤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一阵噼里啪啦后,土豆扭过头告诉她:“小姐,一共是一百一十三两。” 比她预计的还要贵……不过没关系,有人赔偿。 她眉眼弯弯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周凌恒,见对方胳膊动了动,似乎在往怀里掏什么。她以为周凌恒是在怀里掏银子,是满脸的期待;不想等了好半晌,他两手空空转过身,一脸茫然望着她:“九九姑娘,可还有什么事?” “赔钱啊。”土豆晃了晃手中巴掌大的金算盘,“一共一百一十三两。” “可我没钱哪。”周凌恒粲然一笑,甩了甩袖子,“两袖清风,心中畅快,这赔偿的钱,便在我工钱里扣吧。”他说话时很注意音色,语气一派云淡风轻,就跟满口子曰的潇洒书生一般。 柳九九手扶着灶台,差点吐出一口热血喷在他脸上。她喘了口气,攥紧小肉拳头举起来,又放下,十分无奈的对他说:“你打碎了这么些盘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