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便握住了她纤细冰凉的手,整个人也坐到了床榻边,目光落在她脸上挪不开,瞧见她额头结痂的伤口,呼吸便也跟着滞了一滞。 心硬如铁呐当真。 甘棠控制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人气若游丝,却还伸手给殷受把了脉,温声问,“阿受,你身体如何,这几月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她眼里满满皆是关心,让他的心也不由自主跟着欢腾雀跃起来,仿若得了世上最好的珍宝,甜如蜜糖。 摧枯拉朽崩天裂地,她有这样翻覆天地的能力,且位高权重,便留不得。 殷受搁在膝盖上的掌心收紧,心里煎熬闷痛,这次的机会不可多得,甘棠不在年竹四方,再加上身边随军不多,崇明是他的人,她又重病在身,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 圣巫女一死,即可将‘天罚’之事传为先祖降罚收她性命,自此之后,便再也无‘圣巫女’三字,也再没有甘棠这个人了。 他得尽快动手才是。 一旦将人放出明川,她名声大噪,身体恢复如初,他取不了她性命,圣巫女自此将彻底凌驾于王权之上,它日他殷商王室,可有立足之地。 殷受目光暗沉,心里万蚁蚀骨的痛压下去又浮上来,似要夺了他的呼吸,让他窒息而亡。 “咳……”甘棠看他不肯心软,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当真起了些凄然凉意,却又很快醒过神来,软软看着他道,“咳……阿受,我很难受……” 殷受伸了手,却是扶住她,掌心僵硬地给她顺着气,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刺目扎眼一般又挪开,他得杀了她,以绝殷商之患。 殷受薄唇紧抿,目光落在她浑身汗湿的脸上,忍不住将她黏在脸侧的发丝理到耳后,开口声音嘶哑艰涩,“你喝药了么?”她本是医师,十几年少见她生病,这段时日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多少罪,才让自己病成这样了。 甘棠顺势靠进他怀里,点点头,气若游丝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眷恋无比,“阿受,我想你啦。” 殷受挺直背任由她靠着,见她头发汗湿如滴水,心里疼惜如刀割肉,伸手揽着她手臂紧了又紧,他也很想她,想得都睡不好觉,又担心她会遇上酒曲手底下那一千没音讯的家兵,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就想着能早点见到她,早点到她身边守着她,他也就安心了,能睡个好觉了…… 甘棠阖了阖眼睑,微微支起了些身体,双手去搂他的脖颈,甜甜软软的在他下颌上亲亲吻了一下,又靠了回去,带了些鼻音,“难受,头疼……” 许是病痛让人软弱,她软软糯糯的带了些寻常没有的娇憨之意,不经意的依恋依赖让他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如同浸泡着蜜水一般,甜得让他心尖发疼…… 殷受恍了神志,给她理了理被汗沁湿的头发,“你躺着,我端水来,给你洗头。”她头发都湿透了,这么睡会病得更重。 甘棠握着他的指尖摇了摇,暖暖一笑,“阿受,你对我真好。” 殷受心里锯痛不止,闷声不语,扶着她坐好,自己大步出去抬水了。 甘棠看着他离开,好歹有了个能喘息的空档,伸手自床头上头将匕首拿下来绑到袜子里趁手的地方,迷药就藏在袖子间,做好这些才松下些气来。 甘棠瘫在床榻上大口喘着气,脸埋在被褥里,呼吸急促了两下又强自平静下来,趴了一小会儿,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便转过身原样靠坐好了,长长远远地吐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安静了下来。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实在太短,全无把握,她不能轻举妄动。 殷受抬了水进来,好几块干巾帕,一桶热的,一桶凉的,还有洗头用的脂膏,佩剑解下来放在一边,多少让她紧绷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些,他要是立时提剑砍她,她当真没有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