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现在,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理想和信仰了,而是信任她,且坚定不移跟着她的百万子民一同的信仰和理想,她不可能停下脚步,也没有想停下的念头。 殷受隐约猜到了甘棠要说什么,这时候却不想深想她话语之下的意思,只摇摇头道,“我喜欢后一本,有你的这一本,棠梨,生死由命,我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我自己乐意,你不喜欢我便不喜欢我罢,方才是我逾越了,你我还是照常罢。” 殷受直觉她接下来说的话他不能承受,说到底他只是个初初尝了情滋味的少年人,对她心生欢喜,又因走得不顺畅柔肠百结,为她欢喜为她雀跃,为她愁为她忧,很有些不知所措不得其法…… 殷受闭着眼睛打算好好睡一觉,不打算再听她说下去了,他若能在这件事上干脆果决,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这个地步,连听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殷受企图蒙混过关,放一放过段时间又重复一样的路,有什么意思,甘棠势必要一次性解决这件事,便沉声问道,“这次我们一起联手,打压下这一批贵族势力,如何?”这些不听话权倾一方的贵族势力,不但是她的阻碍,也是殷受的阻碍,否则他登基后也不会无人可用到要用外来逃犯的地步,在这一点上,两人目标是一致的。 殷受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看着她的面容,心说她总是这样冷静,冷静得让他齿寒,拔除了不听话不顺服的贵族势力,他储君之位坐得稳当,就不需要维系这桩名存实亡的姻亲了 殷受看着甘棠冷淡的神色,知晓她十之八[九就是这么打算的,心脏如遭重击闷痛不止,起伏不止,胸腔里气血翻涌,殷受渐渐赤红了双眼,又怒又痛,拍了下床沿道,“我说了,我做什么和你无关!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行!我受了伤是我自己乐意!我死了也是我自己的命!我不要你来医治,你快些回竹邑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胸膛起伏,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甘棠脸色有些发白,殷受心底的情绪太浓烈,怒气和痛意有如利剑,直直传来她心底,让她心脏也跟着瑟缩起来,这样的情况二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这不是个好现象,时间日久,她就算不会被这些情绪左右,也会受其影响。 甘棠定了定神,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剔除了这一批人,我们和平解除亲事,以后各凭本事。” 果然如此,连霸占着她名义这件事都不成了。 殷受缓缓点头,应道,“好。” 他心底的善意未有增减,甘棠心里焦虑烦闷,接着道,“我要走的路坚定不移,不会为任何事情改变,倘若你在这中间不小心死了,我也不会为你自责难过,并且将来你要是做了昏君,我们彻底走在了对立面,举起刀的时候,我不会有丝毫犹豫,所以你清醒些罢。”不要再为她做什么事了,也不要再喜欢她了,自己的命自己顾惜罢。 殷受胸腔里气血翻涌,喉间发痒,没能咽回去,呛咳了一声,趴在床榻边,当真咳出了一滩血来。 殷受头晕目眩,那么一瞬间,竟是当真觉得自己要死了,“你放心,你若对殷商有害,我一样也不会放过你。” 甘棠咬牙忍着心里的不适,抢上前给他把脉,被殷受一把甩开了,“放开,我的病跟你没关系,不用你看,我现在也不喜欢你了,你走罢。” 甘棠脸色发白,制住他给他把了脉,探到他气急攻心脉搏紊乱,心里既挫败又烦躁,开口声音都带了些怒意,“你不想活了么?” “不要你管!”殷受甩开她,胸膛起伏,他死了也不要她治!她不就是觉得负罪么,那不若负罪再深一点,他以后不但要帮她,还要常常帮她,见缝插针的帮她,在前头给她扫清障碍,给她铺好路,铺平,像她的影子充斥着他的生活一样,他也要沾满她所有的事,让她甩不脱他,她厌恶他帮她,他便非得要帮她,至死方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