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甘棠咬牙,“不喜欢,我才几岁,才十三,你跟大兄脑子里在想什么,还绑来,野人呐还是……” 甘棠自当家做主后,很有些气势,甘玉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棠梨,虚岁十四,十四已经不小了,再说绑人怎么了,不还有许多人家这么干的么,哪里就是野人了。” 甘玉辩驳得条条是道,甘棠彻底不想说话了,起身推着他往门外走,“快去办正经事,我也要去工坊了。” “那好罢,听话乖巧的小子哪里都有,不差这一个,咱们以后再找罢。”甘玉哈哈乐得眉飞色舞,终日一副没烦恼的模样,甘棠把他送出门,自己拐个弯往工坊去了。 山上有赭,地下有铁。 这时候地广人稀,哪里哪里都还欠开发,只要找对地方,许多赤铁矿石耕地都能耕出来,连井都不必挖。 派出去的炼金师从这个小村落往北走,在一座山地上发现了这种矿石,送回来确定是甘棠要的东西,陆陆续续用牛车运回来了好几车。 因为这时候已经有了鼓风用的特制大皮囊,再加上能锻造大型青铜器的基本技术和设备,开发冶铁技术的基础很成熟,冶金师多半一点即通。 甘棠要的块炼炉建起来没费什么力气,她做的是竖炉,炉高近两米,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 竖炉内壁糊了一尺厚的高岭土,外壁用红黏土和铁矿粉夯筑而成,总共得有两尺那么厚,制造是粗糙了些,但初试的效果很不错,可以融铜温度至少也有一千一百多度,铁的熔点虽高,但只要不断渗入碳量,熔点便会逐一降低,从铁矿石里冶炼出铁,完全不是问题。 炼金师照甘棠的吩咐,将碎铁矿和木炭分层分量全部堆进竖炉里,炉内加热。 四五个人持续不断的朝竖炉里鼓风送气,练出海绵铁后,又反复回炉加热吸碳,高温锻打,炼金师听甘棠的吩咐将铸铁保温一段时间后再慢慢冷却,进行脱碳退火处理。 脱碳退火后,质地脆硬的白口铁也变得有韧性起来,耗费了好几车的赤铁矿和木炭,工坊里十几个炼金师没日没夜的尝试和实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甘棠总算是看到些‘钢’的影子了。 她一大早过来,是来验收成果的。 甘棠才进去,一个炼金师就满面激动地冲了上来,激动得语无伦次,“真成了,当真神了!棠梨你快来看!” 四十几岁的汉子光着臂膀,蓬头垢面,眼里都是红血丝,一夜没睡,黝黑的脸上却还能看出点红光来,想来是真成了。 另几人正围在一矮几前,破烂的木板上搁着一大块红绸,上头摆着一把短剑,成人小臂这么长,剑柄铜铸,剑身光滑匀称,两侧薄刃还不足一毫米,看起来晶莹光泽,闪着锋利的寒光,漂亮极了。 甘棠看了十年青铜器和石器,乍一看钢铁剑,又是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制成的,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和炼金师一样激动。 甘棠朝几个匠人道,“额外的酬劳我一会儿让下人送来,你们还得接着实验,最好能确定出各种配比用量、锻造次数下出产的不同品质,我们一步步来,技术纯熟了以后会换成更大的熔炉,这些工具也会有新的改制,大家一起努力。”目前这些方法和设备,铸铁的产量太低,成本比青铜还贵,想让它扩展开,必须再接着改进技术和设备,这才是刚刚开始。 甘棠上辈子本就是搞研究的,讲技术的时候就只讲技术,几个炼金师都很乐意同她相处交流,这时候听她这么说,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吩咐大声应了是,又开始干活去了。 师傅们技术好,木质的剑鞘上还雕刻了花纹,看上去就是一件精致的成品了。 甘棠拿着短剑挥舞了两下,剑剑生风,对比起青铜器,明显趁手了不少,至少捅个老虎不至于要捅几刀才会死了。 甘棠拿着短剑爱不释手,很想当纪念品私藏起来,玩了一会儿还是拿着短剑去寻殷受了。 甘棠去的时候殷受刚从武场回来,他驻扎在竹方也没闲着,一年的时间,他手底下聚集了八千人众,都是逃难至此的难民或是无家可归的浪人,他给饭吃,也就不愁没有人来。 他平日一半时间在山上练兵,剩下一半都盯着甘棠,是以甘棠还没进门,他就知道她过来了。 甘棠这一次的春祭和秋祭是殷受见过最成功的,因为她的到来,这一个小村落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丰收年,粮食依然短缺,子民们也依然吃不饱,但他不瞎,能看得出这些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 每个人都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却干劲十足,和两年前麻木仓皇、无神又贪婪模样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是因为有了希望,有了能变好,甚至会越来越好的希望,这种希望是甘棠带给他们的。 甘棠没有认真祭祀,但殷受有时候又觉得她这才是真正的祭祀,历任的商王亦看重关心农事,祭祀多半都只是撒一些种子,杀一些牛羊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