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燕启道:“王岱善此人刚愎冷血,毫无怜民之心,不必在他身上费心思了。” 裴肃眉间怒气已然尽数收敛,变得沉着而冷静:“如此顽愚狂妄之人,的确是不必了。他手下的将领中,可有二十年前的旧人?” 燕启思忖片刻,道:“边将颇多,容末将查探一番再报予王爷。” 裴肃颔首:“悄悄的,别惊动了人。” 燕启应是:“王爷您…可是想通了?” 裴肃将缣帛写就的敕令缠起来,又狠狠往案上一掷,冷声道:“草菅人命,是为佞。当年大宝初定,朝野俱疲,本王无力亦不忍再生风波,西南又多起事端,才甘心来到此地,本王不求他做圣君,也不求他能创盛世煌煌,如今却连安.邦都不能,眼见玄甫惨烈重演,还有何理由再自困一隅?” 燕启和其他心腹脸上都露出喜色,他们也能驰骋疆场,身经百战,十余年困在西南边鄙,安不想扬眉吐气,立时齐声道:“但听王爷吩咐。” ... 付岩从上京赶回来时,陈昂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重新接手山中事务,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萧廿已经派手下的人趁着混战悄悄潜入了云南境内。 “三哥你不知道,我这次回来差点和北边那些羌贼正面扛上,那一个个凶神恶煞欺男霸女的样子,着实可恨。” 萧廿道:“越闹越厉害了。” 付岩连连点头:“若非挂心义父,我真想多杀几个畜生再回…”不远处的栈道上迎面走来一个瘦高的人影,萧廿不待付岩说完,大步走到他面前,听那人低声汇报了几句话,眸子微微眯起,颔首道自己知晓了,那人便退了下去。 萧廿一眯眼睛,付岩就觉得他不是在考虑事情,便是要发狠了,生理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将目光转到那个离开的人身上,睁大眼睛道:“诶,那不是老梗手下的猴子嘛,我回来这几天还是第一次瞧见他,你让他干什么去了?” 萧廿笑了一声:“猴子?你这么叫人家知道吗?” 付岩嘿嘿道:“老梗手底下好多人都是飞贼出身,侯虎身手最灵活利落,我这是夸他呢。” 萧廿挑眉:“所以你猜猜,我特意把他挑出来,是去干什么了?” 他转身往楼寨的方向走,付岩拍拍脑瓜,追了上去:“三哥,现在外头乱成这样,西边的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你再指使人家偷东西是不是不太好…”话音未落,他额上就吃了一个爆栗。 付岩的脑子是消化不了那么多东西了,萧廿直接来找沈元歌:“上京给云南下了严令,只守不攻,等待京中将领南下,然而许诺的军队迟迟不至,云南王和藩将们也未曾和隶京守将们起冲突,云南西北如今比西蜀好不到哪里去。” 沈元歌并不意外:“蜀地比云南更早受到侵扰,军报应当更早传至京城,还不是一样迟迟未定。”她拈着针线的手一顿,又道,“这消息你是怎么得来的?” 萧廿道:“云南境内到处都有人在议论此事,我派人查探过了,此事属实,不过即便不假,也是有人在故意散播,否则传不了这么广。” “他们在故意激起民愤,民心的偏向很重要,这是在给以后铺路呢。”沈元歌抿抿唇,“不过朝廷的决定也有些奇怪。” 皇帝虽然荒谬,何况内阁老臣犹在,怎的至于在西疆频频生事时不管不顾,将领迟迟不至,想是有其他原因。 如今同前世种种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不能再凭记忆去推断朝中形势了。 沈元歌沉吟道:“不是不想,怕是…不能吧,只是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手脚。” 除了急于先发制人的中山,想必不会有什么威胁让上京只能紧紧抓着能保住皇城的军队不放。 想到此处,萧廿唇角微勾:“朝廷自顾不暇最好,我们只要等待羌族的新可汗发兵西疆便是。” “发兵?” “一个新继位的年轻可汗,野心勃勃,急于开疆扩土建功立业,迫不及待的催征徭役赋税,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沈元歌微微蹙眉:“筹备战资。” 萧廿揉揉她的头发:“我就是喜欢和你说话,每次都有心有灵犀的感觉,轻松。” 沈元歌扒拉开他的手:“你少贫。” 萧廿笑了一声,伸臂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窝,侧过脸亲了一下她的脖颈。 “你的意思是,甘宁和云南王都会利用这一战…可你和他还没取得联系…”“云南王是谁,我们能考虑到的事情,他肯定也能考虑到,”萧廿一下下的亲着她,“能让舅舅甘于效忠的人,定然有他的本事。” 沈元歌点点头,轻轻道:“所以,是要打仗了吗?” 萧廿动作一顿,垂下眼帘:“有时候以战止战是唯一的路,”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元歌,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沈元歌拍拍他变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