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祝衣道:“随我去找萧廿。” 房中灯火明亮,陈昂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兵书,听见房门传来的声音,道:“元歌,把药放在桌上就行了,我看完再喝。” 董翰青反手将门关上,走到床边笑道:“老陈,是我。” 陈昂这才抬起头,把书卷放下:“你怎么来了,快坐。” 董翰青道:“今天事情结的早,过来看看你。”他将药碗递到陈昂面前,“喏,喝药罢。” 陈昂垂目,碗里药汁浓黑,发出中药的恶苦气味,还冒着热气,他没接,将刚才放下的兵书又拿了起来,翻开随口道:“你先给我搁桌上,放凉了再喝。” 董翰青本想说什么,陈昂将手中书卷扬了扬:“等我看完这两页。” 董翰青只能道好,将药搁在了一边。 陈昂没再主动搭话,房中安静下来,偶尔能听见烛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半刻钟后,董翰青道:“老陈,药再不喝,可就凉了。” 陈昂唔了一声,把书合上,伸手把药碗端过去,放在嘴边,正待服下时,房门却被敲响了,张杨进来道:“二爷,找了半天您在这儿呢,谷口发现了个东西,您过去瞧瞧罢。” 陈昂的手又放了下去,董翰青也回过头:“什么?” 张杨挠挠头发,目露难色:“我也说不清,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弟兄们都等着呢。” 董翰青看了陈昂一眼,站起身来:“那老陈你喝了药便歇着吧,我先去了。” 陈昂颔首:“好。” 董翰青出去之后,陈昂便将药碗放下了,片刻,萧廿推门而入,对身后郎中道:“你去检查一下那药有无问题。” 郎中应声上前,将药汁倒了一些在银盘里,薄薄的银盘在和药接触时并没有立即变色,萧廿眉宇微松,但片刻后,随着药汁晃动,沾上药的盘底开始泛出一点淡淡的青色,同周遭尚未沾药在烛火照耀下显得十分光亮的银盘相比十分显眼。 萧廿眸色一沉:“这是什么?” 郎中未答,将碗放在鼻子底下细细分辨,又押了一口,而后将药吐了出来,漱口后转向陈昂道:“大爷,这药里的确掺了东西。” 陈昂神色难辨:“你且说说是什么。” 郎中道:“广豆根和朱砂,还有别的药物掺在其中,毒性虽不强,但长期服用,不到一年便会使人神思怠倦,重则呆闷失语,形若痴憨。”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人一眼,往后退了一步,陈昂盯着那碗药看了半晌,发出一声轻叹:“同甘共苦十多年,没想到他心高至此。” 如今他伤势未愈,人人都知道他头部伤重,即便年后突然呆傻,旁人也只会以为是因为这次受伤的遗症,理所当然。 萧廿目光瞬间变得凛冽,转身便往外走,被陈昂叫住了:“阿崇,你做什么去?” 萧廿道:“当然是把他寻来扣下,这种心怀鬼胎的小人,还留着干什么?” 他已经走到房门前,便要拉开,陈昂蹙眉:“你给我站住。” 萧廿脚步一顿,蓦地转回身:“舅舅!” 陈昂抬在半空的手往下压,示意郎中退出去,道:“董翰青在甘宁根基颇深,威望也高,何况此时尚不太平,贸然处置定会让山中人心不稳,还不能声张,”他停了一会儿,眉心纹路益深,“你去把他…不行,把张桓给我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萧廿眸中狠意未消,微微眯眼,道:“舅舅知道我们山中弟兄都是嫉恶如仇,揭开他的真面目又如何?舅舅不许声张,不光是为了稳住人心,怕更是念了旧情。” 陈昂给他气笑了:“你这孩子,我有分寸,还不快去。” 萧廿拉开门大步出去。 张桓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了,萧廿在楼寨门口等着,道:“大爷交代什么了?” 张桓道:“让我去把二爷找来。”他二丈摸不着头脑,“张杨不久前把二爷叫走,老三你也才从大爷房里出来,又让我去找人,这闹的是哪出啊?” 萧廿冷笑一声:“大爷就欣赏你性子稳当,脑子不跳。” 张恒:“……”他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