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这时才发现戴帽子的妹妹身旁还走着个秋秀玲。 赵老头早跟自己的大孙子交待过了:没事别惹秋秀玲生气。因为这位秋老师以后会是他们一家的城里亲戚,能帮他们家很多,甚至是让他到县城里上学。 能去县城里上学又有什么好的?上学这么无聊…… 赵嘉宝想是这么想,却不敢这么对赵老头说,更不敢去招惹秋秀玲。毕竟他也不是记吃不记打的小鸭子,赵老头用裤带抽他的事儿他还历历在目呢。 叶棠的眼角余光轻轻从赵嘉宝身上滑过。她就像没看见这小胖墩那样直接无视了他,只与身旁的秋秀玲说话。 “嗯,我保证。真要是难受,我一定马上回去歇着,不会强撑。” 赵春燕从来都恨得宠的赵嘉宝。赵嘉宝习惯了被妹妹用愤恨、怨憎的眼神瞪着,妹妹瞪得越狠,他越是有优越感,越是看不起妹妹这个除了瞪人什么本事也没有的赔钱货。 结果今天叶棠就只是平淡无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当他不存在…… 从来没被人这样无视过,赵嘉宝心头火起,竟有种被人两巴掌扇肿了脸的狼狈。 他站在原地,胖乎乎的身体抖啊抖。 妹妹脑袋上的红帽子可刺眼。妹妹和秋老师说话时那种娇滴滴的嗓音也很刺耳。妹妹光是呼吸都让他感觉难以忍受,他真想冲上去,像爷爷、像爸爸教训妹妹那样扇她耳光,踹她肚子,告诉她她一文不值—— …… “今天的家庭作业……” “今天都跟我打水漂去!” 赵嘉宝振臂一呼,秋秀玲话都没说完孩子们就从椅子上一蹦而下,跟着有布包的抓起布包就跑,没布包的抱着书也跑。 二十几个孩子跟两列小火车一样挤到教室的前后门,都像是被关了一年半载、现在终于解放的野生动物那样疯狂地往外挤去。 “哈哈哈!看我今天不一次打出六个水花来!” 赵嘉宝说着抡起自己手里的布包,做了个打水漂的动作,装了教科书的布包顿时砸在旁边孩子的身上。 孩子们正兴奋着,就算有人挨了下砸也没人在乎。那个被砸了的孩子也像是分毫感觉不到疼痛,一站稳就又追在赵嘉宝身后做了赵嘉宝的小尾巴。 赵嘉宝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这让他感觉自己挣回了一口气。 自打他妹妹戴了那顶红帽子,所有人就都围着她那赔钱货妹妹……不,是围着那顶红帽子转! 那画面让他哪儿哪儿都不舒服,那顶红帽子更是让他看一眼就想吐!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只跟自己玩儿,不跟他那赔钱货妹妹玩。这才对不是? “赵嘉宝!唉……这孩子!” 秋秀玲不是不想出声阻止赵嘉宝乱抡他的书包,奈何一群孩子溜得太快,她刚出教室,一伙儿人就跑远了。 “唉……” 最近的秋秀玲总忍不住叹气。无他,实在是因为来上课的孩子越来越少了。 女孩们有的要照顾弟妹,有的要为家里跑腿,还有的得帮爸妈干活儿……总之女孩儿们正一个个地从教室里消失。 男孩儿们倒基本没缺。可这来上课的男孩大多和这赵嘉宝一般,都是用“上学”当借口,光明正大的玩来了。 像是走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沼里,无论如何用力也见不到任何的成效。秋秀玲又忙又累,精神上也无比压抑。 阖上自己手抄的教科书,把笔记一并夹到教科书里,叶棠上了讲台,帮着秋秀玲擦黑板。 独龙小学的教科书数量是有限的。秋秀玲如果想增加独龙小学教科书的储备,必须先给组织上写申请信,在心中阐述清楚为什么独龙小学的教科书储备已经用光,现在独龙小学的教科书都用在哪里、有没有起到作用。之后秋秀玲还得等组织上批复。若是她的申请被批准,从教科书印刷生产到装订完毕发到县城,再从县城被送到独龙村,期间起码又要过去好几个月。 叶棠这种家里压根就没教学费的学生本就不该领教科书与课本。秋秀玲本想自己给叶棠垫上书本费,再把教科书给叶棠。谁想叶棠摇头,说秋秀玲已经给她垫了学费,教科书不能再让秋秀玲破费。 之后叶棠就向秋秀玲借了课本,说自己要手抄教科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