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陆生良玩起了手指,燕帝遣退了殿里伺候的宫女侍从,和陆生良静坐着。 “我是看不惯尤衍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陆生良冷笑一声。 燕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看他:“我以为你是为了昔日情人呢。” “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没事去瞎搅和什么。”陆生良全不为意。 不过他得承认,贵妃和他谈时第一反应是要帮李靖瑶,本来想放任不管,但是那块紫檩木的魅力实在太大了,要是拿来磨一柄如意枕,做梦都美滋滋。 按宸贵妃的路子来,要是不应下这件事,紫檩木也别想拿到手。 “尚书府的权力大了,做事露一点马脚立马就会被人捅刀子。”燕帝转着扳指道。 陆生良觉得好笑,尚书府的权力是他这个皇帝给的,做事也是他这个皇帝默许的,更不要说宠爱偏袒了,好在沈丹青这人忠厚老实,否则靠他如今的实力,把相国拉下马自己上位当个大权臣绰绰有余。 说白了那些得皇帝器重的朝臣也是天天提心吊胆的短命鬼,要帮皇帝出谋划策指点江山,还要被皇帝当枪子儿当筹码,平衡整个朝堂的势力。 “你的儿子马上要和乱贼打仗了,你不着急么?”陆生良换了副腔调。 燕帝拂了一把胡渣子摇摇头:“早晚都要亲历亲为,让他自己去处理。” “呵呵,你是怎么想的?捅梁侯府这么一个大窟窿,现在还要让自己儿子去处理。”陆生良鄙夷的看了一眼燕帝。 燕帝只笑不说话。 他废了好大的心思下的这盘棋,何尝不是为了请君入瓮。王师是什么人,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心里也有了底。 把白氏诛族确实冒了天下之大不义,扶王师当梁侯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唯有如此,才能将黑的探不着底的人心肃清,把江山清清白白的交给邵尘。 再者,他作为北燕的皇帝,只负责稳固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至于用什么手段计谋要背负什么名头,他压根不在乎。 “你要是想知道,自己也生一个好了。”燕王哈哈笑了起来。 陆生良白了他一眼,转过头思虑着什么事。 燕帝伸出手,轻叩了一下陆生良的扶手:“你来找我何事?” 燕帝在两个人面前没有架子,一个是皇贵妃徐静媛,一个是陆生良。 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燕帝这辈子此两件事是十分圆满了。 自从《天宫策》被毁,陆生良被王师倒打一耙,就把自己关在府里闭门不出,过年也没出来吃肉喝酒,燕帝每每经过少府府邸的时候,都觉得冷清清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听说,修缮《天宫策》的议案,是沈丹青那个失踪的三女儿出的?”陆生良环顾了四周问道。 燕帝人生第二次从陆生良混沌眼神中看到了光。 第一次是陆生良见到李靖瑶,追着人姑娘满大街跑的时候...... “是啊,她还是沈夫人的嫡亲小女儿呢,玩着玩着就不见了,沈夫人可急坏了。”燕帝皱着眉假装忧愁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有点皇帝的样子?”陆生良一脸嫌弃地看着燕帝。 李靖瑶嫁作人妇十七年了,陆生良听到她的消息还是会很关注,甚至心疼,不知道到底是不甘心,还是一念执着。 燕帝一脸我懂地点点头,遂拍拍屁股起身,回到蟠龙高台之上,坐回一堆奏折堆里:“这么多年还是个怂包,你啊,当初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她就是你的了。” 可是,甘愿用余生去怀念眉眼如初的模样,也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情啊。 陆生良作势想了想,偏过头望着整个空荡荡的宫殿,犹如心境。 “那个孩子叫什么?” “沈尽欢。” 燕帝头也不抬的回道,再抬头,已不见陆生良身影。 “启禀皇上,大皇子进京后一切顺利。” 龙椅后的屏风里一人说道。 燕帝批阅奏折的笔顿了顿,在纸张正面留下了一点朱砂,那点朱红很快晕染开来,将折子上的一个“许”字包裹起来。 是沈丹青上的关于东堂改了学制后实行效果的反馈。 燕帝合上折子放在一边,对后面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