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巧芙玩笑道,“还是吃东西噎着了?” 巧茗摇头,待阿茸将桌上的糕点渣子收拾好退开去,便冲着巧芙轻声吟了后面两句词:“唯有城东龙藏浦,春风不改旧时波。” 巧芙惊得困意顿时消弭。 两人心中俱是一般念头:这是当初在教坊司时自己与巧芙(巧茗)一起谱的曲、填的词,她怎么会知道? 然而还不待她们谁先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已响起太监通报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女连忙起身跪下迎接圣驾。 韩震进殿来,先从低着头的一堆人里准确无误的找出巧茗,拉了她起身随他一起到榻上坐好,这才记起叫地上那些人平身归坐。 之后,更是当旁的人根本不存在,既不看她们,也不与之交谈,只管对着巧茗嘘寒问暖。 “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在这儿坐了一天,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天晚了,要不要回去歇歇,要不要加衣?” …… 哪里像皇帝对着嫔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下朝回家的孝子对着母亲。 可是,韩震却觉得自己已经很收敛了,他都碍着人多,没有把巧茗抱在怀里…… 却不知,饶是这般,也看得底下坐着的人都红了眼。 柳美人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和巧茗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嫉妒得最是不加掩饰,瞪着眼,咬着牙,手中丝帕绞得已然成了麻花。 骆宝林心中有点发酸,她对皇上没什么情谊,但自从入宫来还没机会进幸,却总是眼瞧着端妃受尽宠爱的模样,换了谁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舒服。 淑妃还是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眼睛里蒙了水汽,说嫉妒么,面子上看不出来,倒更像是个被丈夫当面冷落,受尽了委屈的妻子。 也只有巧芙心思不在这事儿上,她半垂着头,一忽儿瞟一眼巧茗,只觉得事情若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这万万不可能! 巧茗也是一般,别说她此刻本就没有心思与韩震腻歪,就算有,当着这么多人,又怎么好意思呢。 她只管红着脸把手往回抽,可韩震力气比她大,只要他不肯松手,她便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 此时此刻,麟趾宫中众人却忙乱得如同被放进油锅里烹炸的蚂蚁。 德妃难产,已昏死过去了第二回。 尚食局依着接生嬷嬷的吩咐送来了吊命用的人参鸡汤,凝香抬着德妃的头,凝雪舀了鸡汤,一口一口强送进主子嘴里去。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德妃悠悠转醒过来,气儿还没喘顺过来,就听到接生嬷嬷道:“娘娘,再加把劲儿,多用点力,孩子就快出来了。” 这话,她都听了一整天了。此时自是半点儿也不相信的。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样呢,总不能就此不生了。 就算她真的不想要那孩子了,也得把它生出来才算完,不然孩子就一直待在她肚子里,恐怕两个人都活不成。 德妃只能咬着牙根,拼死使力。 “对,就是这样,娘娘在加把劲!” 接生嬷嬷不停地给她鼓着劲儿,起先因为德妃看起来比昏过去前精力好些,嬷嬷也跟着高兴起来,但渐渐地,她面色便不对了。 她们不敢大声张扬,怕吓坏了产妇,可又不能隐瞒不说,只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人便站起来,走到屏风外面,跟坐镇的胡太医耳语起来。 德妃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好像冲向一处,然后潮水一样涌了出去…… 胡太医走进屏风里时,德妃已经第三次昏死过去。 其中一个接生嬷嬷正掐着德妃的人中,想让她赶快清醒过来。 可直到胡太医诊完脉,德妃依然昏睡着。 “去把那鸡汤拿过来。”嬷嬷吩咐着。 然而胡太医却伸手阻止了。 * 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