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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这……小人微末之材,怎能堪此大任……”

    要推?她挑中的人,怎容他退却。

    将忽悠人的功法用到极致,不信他不上钩。“大人本就有将帅之才,无奈朝中无人,才籍籍至此。此事若成,大人便有从龙之功,朝廷正是求贤若渴之时,大人若至江北,必当领军百万重整河山。若败,眼下伶仃漂泊,还能败到何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大人以为如何?”

    孙达让她说得面红耳赤,忽而抱拳,大声道:“大丈夫当以身报国,不求其他。”

    “你与德安一同入京,我与五哥有约,他必在员外府安顿。锦衣卫屯守京内,道路房屋你比谁都熟悉,如何出城,就看你的了。”

    “殿下放心,小人必不辱使命。”

    云意面上带笑,勾起唇,上前一步,“旁人若有异心,皆可杀之。”

    孙达点头,领命而去。

    云意力竭,灯影下长舒一口气,缓缓向后,坐会老旧的红木椅上。

    静上片刻,莺时挑了帘子进屋来,蹙着眉,担忧道:“殿下如此安排……德安德宝两兄弟也便罢了,那个孙达,奴婢以为并不可信,要不要再多派一个?”

    云意瘫倒在椅子上,再没有半点仪容可讲,话语中全无气力,透出的是一股深深的绝望,“父皇自绝于两仪殿,南去的臣工势必要推举新君,没有什么比一个合乎礼法的继承人更能震慑宵小稳固朝纲。只愿外祖仁慈,立而不废吧…………”

    “那……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她自喃喃一句,停了许久,复又吩咐道,“你同玉珍嬷嬷一道,把轻便的衣裳、现银、珠宝收拾出来,带不走的埋在墙根后头。我记得压箱底的还有两件男装,拣出来,明日起我做男儿打扮,咱们也不是什么公主仪仗,只当是往江北投亲去。”

    再眯起眼望向莺时,“你头上珠钗首饰也都收起来,衣裳捡旧的穿,逃难就要有逃难的样子。”

    她实在累极,靠在椅背上,不自觉便睡了过去。

    夜里静得出奇,她被莺时与槐序两个挪回床上,迷糊间能听见檐下滴水,滴答滴答踩着节奏,偶有人语,悉悉索索似在耳边。

    突然间楼上板凳桌椅落地砰砰响,有人咒骂有人呼痛。

    她掀开被子裹一件罩衫便往窗边去,莺时也醒了,二人交换眼神,预备翻窗出去。莺时的手还没碰到窗棱,窗户已然让人向内一把推开,窜出个高个黑衣人,手上一把雪亮长刀,一刀迫开莺时,随即向云意直扑过来。她退无可退,随手抄起妆匣挡在身前,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刀锋血雨,恍然间只觉得手背一热,那人将她紧握的妆匣丢开,长臂一伸把人捞到身前,低低道:“早先那股聪明劲呢?举个破盒子能挡什么?”

    云意适才愣愣回了魂,低头看发觉自己染上一身炙热血红,地上黑衣人丢了一双手臂,虫子似的蠕动着叫喊,哀嚎如同崩坏的琴弦,震得人耳膜发痛。

    不过眨眼功夫,不断有人往屋内闯,陆晋带着她一会儿向前一会儿退后。锋利雪白的□□破开潮湿的风与寂寥的夜,断开了骨割开了肉,血似山泉不断喷溅,云意只看得清他的脸,月下苍劲而深邃的眉与眼,短短一个相聚,便要摧毁你心底层层驻防。

    风破,他斩下一人首级,还能抽空同她玩笑,“看傻了?眼镜都不眨一下?”

    云意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不慎被他一把推出去,撞回自己凌乱不堪的拔步床上,陆晋回身又是一刀,险险要将那人从中间截断。

    她吓得叫都叫不出来,哭也无力。陆晋遇上个厉害人物,这两人能从门口打到她床上,一人抓她手,一人拖她腰,互相恨不能将对方砍死,但谁也没敢在她身上动刀子。

    而陆晋的刀快过风,钻过空隙轻轻一划,那人持刀的手便从肘部齐齐断开,溅开一帐鲜血。

    他伸手绕过她后腰,一把将人提起来,麻袋似的捞在手里,另一只手仍握紧了刀,听屋外渐渐静下来,曲鹤鸣慢悠悠出现,才收敛了满身杀气,将云意搁在桌上,歇一口气。

    曲鹤鸣道:“外头的都解决了。”

    陆晋扯过幔帐将刀身上温热的人血擦净,“留活口没有?”

    曲鹤鸣探身向内瞧过一眼,摇头说:“看来也就你这留了几个断手断脚的东西。”

    云意仍旧呆呆傻傻盯着地面,屋子里弥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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