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白杰奄奄一息,拎着带血军刺的绑匪头子才取出塞在白杰嘴里的破布,白杰艰难望一眼弟弟,对绑匪说:“求你们,放了我弟弟。” 这是白杰此生最后一句话,话音未落,他的脑袋耷拉下去,气绝身亡,堂堂白家男人死的无比憋屈。 白亮心如刀绞般痛,想喊,喊不出来,想拼命,动不了,急怒攻心,加之刚才被打出内伤,一口腥涩热血顶上嗓子眼,差点晕厥。 这时,绑匪头子的手机响了,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迅速接听电话,或许音量开太高,或许距白亮太近。 白亮听到打来电话那人的声音,虽然只是一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但白亮百分百确定是沈浩。 头脑简单的白亮哪里晓得,这不过是王宏海数月前收集到的一段录音,录音的源头,是一枚放置在柳莞办公室内的窃听器。 绑匪头子装模作样汇报情况。 白亮则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发誓,要让沈浩全家不得好死,前提是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幸运的是,绑匪头子接完电话像有什么急事,神色匆匆离开,只留四个手下看着他,也没显露杀他的意思。 悲愤绝望的白亮感受到一线生机,默默祈祷老天的眷顾,似乎老天开眼,后半夜,看守他的四个绑匪相继睡着,鼾声如雷。 绝佳的逃命机会。 白亮小心翼翼以类似引体向上的方式,让自己的嘴够着捆绑手腕的绳子,一点一点撕扯开绳结,脚落实地,弄出点动静,离他不远那个靠墙打鼾的绑匪忽然挪动,他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绑匪挪动一下,说了句梦话。 有惊无险,白亮长出一口气,抹掉额头渗出的冷汗,望着死不瞑目的哥哥,痛不欲生,趁绑匪睡着为哥哥报仇雪恨? 白亮咬牙切齿,犹豫片刻,强压下冒险杀人的念头,一对四,稍有不慎,万劫不复,眼下,走为上策。 “哥,你等着,姓沈的畜生活不了多久。”白亮在心里叨念的同时,抹去脸上泪水,一步一回头离开。 漆黑的夜。 白亮深一脚浅一脚狂奔,跌倒了爬起来,继续没命的跑,求生的本能,激发这小子潜能,竟跌跌撞撞狂奔半个钟头,遇上一辆赶早往市区批发市场运蔬菜瓜果的货柜车,司机是个憨厚中年人,瞅着白亮这惨样,动了恻隐之心,同意白亮搭车。 “你是个好人,我们白家,必有重谢。”蜷缩在副驾驶位哆哆嗦嗦的白亮中邪似的,反复强调。 白家? 司机大哥不以为然笑了笑,没把白亮的话当回事,碰巧做做好事,就当给子孙积德,没指望有啥回报。 白亮借用司机的手机,颤抖着拨号,连拨五次,终于有人接听,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略带睡意的询问,嚎啕大哭。 一场波澜由此而生。 开车的张师傅把白亮送到派出所门口,又着急忙慌赶往城南农产品批发市场,忙碌的一天开始,逐渐把救人这事儿忘在脑后。 城南农产品批发市场,凌晨四五点开市,为全市数以千计零售店供应蔬菜瓜果各种农产品。 张师傅不只给老板开货柜车,还负责卸货,往市里的零售摊位送货,一直忙碌到午后才返回市场,跟着老板去批发市场外的小馆子吃饭。 嘈杂小馆子,长条桌边,张师傅和三个中年男人说笑,乍一看都像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务工人员。 不过明眼人还是能判断出谁是老板,虽然这位四十多岁的老板衣着跟张师傅一样朴实的近乎寒酸,但放在桌上的皮尔卡丹真皮手包,和一万多块的三星翻盖手机,暴露他的身份。 这位老板还有一个令很多人不解,乃至鄙夷的习惯,几乎每天在张师傅等人忙不过时,亲自开着保时捷卡宴去送菜。 在张师傅看来,老板是富了不忘本,并且觉得这才叫高境界,比那些有了钱就腆胸迭肚的装逼货色强百倍千倍。 四个人,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