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把原本打算告诉傅御五皇子做的恶心事、打的龌龊念头的话,给咽了回去。 连日来他已够痛苦够煎熬了,昨夜更是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就先别火上浇油,告诉他这个了,省得他又大悲大怒,横竖也不急于一时三刻的,且等过几日他心情真正平复了,再告诉他吧。 傅御闻言,皱起了眉头。 若只是太夫人因爱生恨,见不得他好便罢了,说句不好听的,她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又能再活几年呢? 可摆明了他原本以为与他同胞情深的大哥与大姐,都对他没有他以为那么深的感情,甚至他们一直都是母亲的帮凶,他如何还敢指望将来他们会念所谓的“手足之情”,放过他们一家,他又如何敢再拿 自己和妻儿的安危来冒险! 半晌,傅御方沉声道:“敏敏你考虑得极是,那我这个外放,就得好生谋了,最好能做镇守一方的总兵才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是有五皇子在,皇上与各方怕是轻易不会同意我做镇守一方的总兵,何况我资历也还不够,可等将来再打算,又太迟了……我且先设法谋个副总兵或是参将之类的吧,熬上几年,资历和军功都够了,应当还是有望接任总兵的,皇上正值盛年,几年必定我们还是等得起 的。” 只是就算如此,依照大周律,他要带了敏敏母子三个在身边,怕也不是容易事,还是得从长计议才是。 许夷光见傅御已经初步打算好了,虽然心知他这个打算根本难保万无一失,还是把自己的想法,暂时也咽下了。 哪怕他现下对靖南侯母子几个再失望,再是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要让他直接倒戈,反过来对付他们,有朝一日让他们成为阶下囚,他势必也做不到,他身上终究流着傅家的血,便对傅氏一族,有天 然的道义与责任! 所以,惟有徐徐图之,从长计议了…… 而傅御见许夷光不说话了,只当她是不满意自己的安排,忙道:“敏敏,我知道你的顾虑,如今他们就敢……将来自然更敢,尤其……他们对我,甚至没有我原本以为会有的感情的十中之一,我们就更 该未雨绸缪了。我方才就在想,早年的那些‘母子情深’与‘手足情深’,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我潜意识臆想出来的呢?如今让我去想个中细节,我竟是都想不起来了。” 到底已经隔了一世,他都怀疑那些母子兄弟姐弟间的的情分,都是他因为愧疚,自己先给美化过的了。 还有幼时靖南侯太夫人在灯下的眼泪与低咒,如今想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姨娘庶子,因为什么孤儿寡母日子不容易,而恰恰是因为父亲和他娘吧? “偏我们不是只有自己,还有那么多亲人,还有那么多的放不下,就更得留一条万无一失的后路了。可敏敏你放心,我一定会护好你和孩子们,护好咱们所有亲人的,你再信我一次!” 便是皇上,也不是就能随心所欲的,他还好歹占了个舅舅的名分,那将来便大有回圜周旋的余地,没有了血缘亲情的掣肘与束缚,他自然也不用再顾忌这顾忌那的,只能自己矛盾痛苦,也让自己爱的 人受尽委屈了! 许夷光回过神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罢了,不过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总不能因噎废食,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总能有路的。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这就出发 了,早些把事情了了,也能早些安心。” 事情如今多如乱麻,也只能按轻重缓急,一件一件的来理了。 傅御忙道:“敏敏,你就别跟我一起去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安心等着我回来就是。” 那些痛苦与难堪,他一个人去面对即可,实在犯不着再让敏敏也跟着闹心了。 许夷光却不肯,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彼此也能有个帮衬与照应……你别再劝我了,我可是当事人,受害者,谁都可以不在,惟独我不可以,何况不是一早就说好了同舟共 济的吗?就这么定了,大寒,让人备车。” 傅御见劝不住她,只得作罢。 一时马车备好了,许夷光与傅御遂在去正院见过李氏后,上了马车,直奔侯府而去。 路上,傅御因心情不好,难免觉得时间难熬,索性说起许宓的事来,“……听说她妄图逼许大老爷接了许二老爷回来,给敏敏你添堵,让你恶心不痛快?可见她是真的活够了!我已经查到她的底细了, 原来她曾做过孙奎两年的对食,也就是说,除了最后一步,她和孙奎早什么都做过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许夷光大吃一惊,那孙奎的胆子可真是有够大的,竟敢让皇上用自己用过的女人,当真是权欲熏心啊! 傅御冷声道:“还不止。在孙奎之前,许宓还跟过一个人牙子,当年她逃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