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边,要斥责众丫头婆子的,这才折了回来,忍气强笑着与许夷光道:“这春分丫头是越发会说话了,可见都是姑娘调教有方,等明儿我那小女儿再大些后,若能也送到姑娘身边儿来,跟着姑娘学些眉高眼低,那就是她,也是我们一家子的造化了。” 再是强迫自己,脸依然气得通红,手也微微发抖。 那些个小丫头子粗使婆子们,当她不知道刚才她们的话,是仗着姑娘好性儿,也仗着法不责众,有意说给姑娘听的呢?说到底,还是嫌二太太和姑娘舍不得银子,四时八节的赏赐阖府最少不说,大热的天儿,连碗加冰的绿豆汤都舍不得赏她们。 可她们也不想想,在其他院里当差,都有可能挨骂挨打,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唯独二太太和姑娘,从来不打骂她们不说,谁家有了困难,还慷慨相助,譬如他们家,当年她当家的病重时,要不是二太太又是赏银子又是帮着请大夫的,他们家早垮了散了,这些年也是仗着姑娘按时给她当家的开方子治病,她当家的才能活到现在,这是府里其他主子能做得到的吗? 有这样好的主子,一个个不知道惜福不说,还成天的偷懒嚼舌根,当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么! 许夷光见胡妈妈明显气得不轻,微蹙起了眉头:“妈妈,郭姨娘从昨儿开始赏下人们加冰绿豆汤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是说过,至少咱们二房发生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吗?那我娘呢,她知不知道?” 胡妈妈苦着一张脸,摇摇头:“我这不是怕姑娘知道了生气么?太太本来就病着,自然更不敢让太太知道了。郭姨娘也是,有太太在,这个恩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施才是。” 春分撩帘进来,闻言接道:“可不是吗姑娘,太太病着,郭姨娘该日夜侍疾于太太床前才是,可她倒好,每日去太太那边儿打个照面就算完,如今更是越俎代庖的做起太太才能做的事来,还事先回都不回太太一声,就拿着咱们二房账上的银子,给她自己做脸,收买人心,姑娘,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许夷光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好一会儿才道:“郭姨娘如今奉了父亲的命,主持咱们二房的中馈,也难怪她忙,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春分随我瞧瞧娘去吧。” “可是姑娘……” 春分与胡妈妈还想再说,见许夷光虽一脸的平静,一双乌黑幽深的眼眸却清冷冷的,到底把话都咽了回去,由春分服侍着许夷光出了门,去了二太太李氏的屋子。 第2章 悲愤 许家祖上并不是京城人士,还是许夷光的祖父许乃文当年高中了二甲传胪,随后又考中了庶吉士,才开始定居京城的。 所以许府并不算大,不过五进的宅子,带一个小小的后花园罢了,自然二房也不可能宽敞到哪里去。 好就好在二房人少,除了二老爷许明孝和二太太李氏,只有许夷光一个嫡女,还有一个姨娘郭姨娘并她生的一女两子——许家的四姑娘许宓和三少爷许宵、五少爷许定,上下拢共只得六个半主子,所以大家住得都还算宽松。 也所以,许夷光能独占一个院子,种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们。 许夷光带着春分,很快到了李氏的正房。 还没进屋,李氏的贴身妈妈,也是当年唯一随她嫁到许家来的人吴妈妈,就迎了出来,面色有些蜡黄,眼睛也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不说,可能还哭过。 许夷光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伸手扶了要屈膝福下去的吴妈妈起来,问道:“妈妈一看就知道昨晚上没睡好,是不是娘病情又加重了,怎么不打发人去叫我呢?” 吴妈妈强笑道:“太太昨晚上是又咳得厉害了些,不过把姑娘往常给配的丸药化了水服下后,就渐渐止住了,这会子还睡着呢,姑娘要不晚些时候,再来瞧太太吧?太太昨夜不也说了,姑娘这些日子照顾她实在辛苦了,以后早上就别过来了吗?” 许夷光刚才一进李氏的院子,就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这会儿再见吴妈妈一反常态的不让她进去见李氏,而不是立刻请了她进去给李氏把脉,要知道自去年年初起,李氏的身子便一直是许夷光在给她调养了,她也的确将娘的身体调养得比以前好了不少,——许夷光就越发肯定有问题了。 “我早上是没过来啊,可现在都快午时了,我还是进去叫娘起来吧,现在由得她睡,晚上该睡不着了。”许夷光一边说着,一边已绕过吴妈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