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文声音放缓:“希望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 “嗯……谁都不认识我最好。” 她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了。李泽文的手指没有停下,翻开了又一页名录。 “书里没有你的名字。” 摊开的书页现实着正是郗羽所在那一级的学生名录。 “不光没有我。程茵的名字也不在书上,潘越的名字在,”郗羽看得心情复杂,“也不知道编书人的标准是什么。” 这就是转学和死亡的差别了。转学后,就不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在校时死亡,从生到死依然是这所学生的学生——这个念头在李泽文脑中一转——他没有对此多点评,手指一动翻过了余下十来页的学生名录,进入了这本大书的下一个条目,也就是学校大事记。校志里的大事记,就是一本编年体的历史书,按照日期将学校这百年来发生的称得上“有影响力”的时间都记载在案。 草草浏览过前面的内容后,他翻阅到了郗羽在南都二中就读的那个学年的记录。这部分内容是他关注的重点。在这个学年里,发生了不少值得写到校志中的内容,比如:头一年九月,某某领导前来学校视察;十月,某某老师成为特级老师,受到表彰;十一月,多名同学在各种学科竞赛中获得了很好的名次;十二月,学校的文艺社团成果非凡;……;次年五月,学生们在中学生运动会上取得了还不错的成绩;次年六月,天文台落成启用,中考高考成绩冠绝全市…… 李泽文注意到,除了学校内部的活动外,至少要省级别以上的奖项才会出现在这本校志里。 在这一个学年里,潘越的名字出现了一次,就是“一二·九”征文大赛的一等奖,根据记录,这次征文比赛的主办方是省宣传部,级别很高,该奖项的分量很重,能得到这样的奖,真真切切说明了潘越是一名相当优秀的少年。 第35章 “还记得这个比赛吗?”李泽文点了点校志上和潘越有关的条目,“潘越获得征文比赛一等奖。” 郗羽当即回答:“记得。学校有宣传。” “记得这么清楚?” “除了学校的宣传外,周老师还在作文课上对我们仔细讲了这篇作文,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作文课上讲我们同龄人的作文,所以我印象深刻。在这次获奖之前,我对潘越没有很深刻的印象,只大概知道他作文写得不错,常常在期刊报纸上发表文章。因为我爸妈的工作关系,我一直觉得发表文章没什么难度。但这次征文是现场写作,写作时间仅有两个小时,潘越写得比很多高年级学生还要好,这就是真的靠实力了。我觉得如果我在现场,很可能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周老师第一次在作文课上讲同龄人的作文?正常而言,很多老师都会把自己学生中的优秀作文拿来当范文。” 这位李教授会提出这个可能性真是一点都不奇怪。郗羽想,他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他时不时的,也会让paper写得最好的那个学生讲解自己的写作思路。 “周老师一般不会这么做,他的确让我们跟潘越学习,但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的把他的作文当作范文讲解。他一般只给我们给我们讲解名家的作品。” “他给你们讲什么名家、什么作品?” “他说从名著营养丰富,从里面学东西会比较快,”郗羽想了想,“比如老舍、海明威、普希金、狄更斯、拜伦之类的。” 李泽文道:“比较典型的文学青年的阅读取向。” 郗羽说:“周老师是中文系毕业的,看这些名著很正常。” 李泽文转开话题:“那潘越的作文里写了什么?还记得吗?” 郗羽说:“记得。大概是说‘我’生活在三十年代,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梦想是读书。‘我’运气很好成功圆梦步入学校,但日本人的炮弹炸死炸伤了好多人,我的梦想也破灭了,于是我扛起了枪走上战场——文章M.bowuChiNa.COm